唐南送走了張勇,心情大好。
他自己又在別墅周圍走了走。難得的獨處時刻,短暫的休閑時光。直到散步到心滿意足,他才回到小別墅里去。先陪梁母聊聊天,又陪黑塔下跳棋。幾十年來都沒這么愜意過。雖然深海里也很安靜,但那里只是靜,別的什么都沒有。
晚上各自回房休息。唐南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興奮的睡不著。太順利了!
咚咚咚!敲門聲。
梁軍閃身進屋,把唐南拉起來,要跟他對口供。唐南于是把張勇識破他們遞消息,明天會單獨跟張勇說明實情,把等等情況都說了,毫無保留。
梁軍埋怨他,早知道這樣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要不要把超能力的事也坦白了?”
“不要!……呃……我是說你用不著擔(dān)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好?!膘`能力這事太大,說出來會引出無數(shù)煩惱。
梁軍點點頭,但神情還很猶豫。
唐南又安慰了幾句。在他看來,明天就能知道高頷首的下落,也許明天這個時候已經(jīng)找到他了也說不定。梁軍最好不要給自己添亂。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梁軍問。
“嗯?”
“你覺不覺得,這似乎是上天交給我們的使命?”
聽到使命兩個字,唐南一皺眉。自己的使命還在萬里之外的海中,那是導(dǎo)師交給他的使命。在他心里,導(dǎo)師就是天。
“有。我當(dāng)然有我的使命?!碧颇险f。
“我過去常常在想,我是誰?你可能不信,你可能覺得我一直在玩,但我確實想了很久了。我想不通,所以才會去找點事兒,能讓我不再想這個問題的事兒。我只是覺得我……,總之不是大學(xué)生,不是孤兒,不是……”他想說,不是我爸的兒子,但是沒有說出口,“我覺得我的生命是有意義的,我應(yīng)該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唐南心里一沉,突然感覺身體空了,一顆心蕩來蕩去。他努力回憶,回憶當(dāng)初做那些事的意義,回想自己的生命,這個很久以前想過,現(xiàn)在卻忘了的問題。他隨口問道:“比如呢?”
“比如?……”梁軍說,“我目前還沒想好,不過我會想到的。我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像是天選之人。那種能力,那種感覺,這一定有什么意義。要不然為什么是我呢,對吧?”
“是啊……”唐南被梁軍的話帶的越來越遠。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三段童年,想起了自己這一輩子,三輩子。偶然的么?不會。
梁軍又說:“總之,我覺得,我對我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就快有答案了。過去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只能從別人的評價中拼湊出,我是誰。可我覺得那不是我,是我在為了他們的評價改變。他們對我的要求,跟我想要的不一樣。我扮演好幾個自己,可又都不是我自己。但自從昨天,我覺得以前的都錯了。我想,我就快能找到答案了?!?br/>
唐南聽著梁軍的話,微微的怔住。這兩天,唐南一直沒好好聽梁軍說話。剛才他說的那一大通肺腑之言,讓唐南陷入沉思,接著有些害怕。
唐南想讓他停下來:“先不要想了。我們以后會有答案的,不急于一時?!?br/>
梁軍點點頭:“好吧,我聽你的?!?br/>
唐南這才放心了些:“先回去睡吧?!?br/>
“我還有件事。”
“嗯?”
梁軍是想跟唐南切磋法術(shù)。他們把今天發(fā)現(xiàn)的法術(shù)演練了十幾遍,施法,然后對詞兒。梁軍如獲至寶,興奮非常。
唐南終于把他打發(fā)走了。梁軍回屋后,又用法術(shù)斷斷續(xù)續(xù)的給唐南講內(nèi)涵笑話,外帶說了些囫圇的廢話。唐南干脆不去配合接收他的話,這才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大家都起的很早,除了梁軍。唐南早料到會這樣。昨天梁軍興奮過度,不知節(jié)制,又把靈能用的過猛了。
早飯后張勇如約而至。他開了一輛七座車來接。
北興市的兒童福利院在西城,臨近郊區(qū)。過去比較荒涼,周圍零星的有幾座工廠。隨著城市擴張,那里已經(jīng)被劃定為新商業(yè)區(qū),配套設(shè)施逐漸完善,只是人氣還不是很旺。他們一路說說笑笑,兩個小時車程并不枯燥。
到了福利院的停車場,那里早停著兩輛警車。張勇看著奇怪,下了車過去看了看車牌,見是西城分局的車就沒太在意。
唐怡領(lǐng)著他們進了院門。本來以為一眼就能看見操場上老師和孩子們嬉戲,可是院子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唐怡奇怪道:“這個時間,孩子們應(yīng)該在院子里玩才對啊?”
梁軍還是沒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估計又是消防教育。肯定是哪個孩子又玩火了。”
唐南說:“你以為都像你?現(xiàn)在也不比我們那時候了,很難找的到火柴?!?br/>
梁軍一撇嘴:“你跟我用放大鏡烤蟲子吃,你忘了?玩火,方法有的是?!?br/>
黑塔湊過來問:“烤?蟲?”
唐怡把黑塔拉了過去,離梁軍遠遠的。
唐南跟著往里走。他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幾乎跟自己走時一模一樣。離開的這幾個月這里沒有絲毫變化。接著他感覺有點頭暈。他差點忘了,在同一時間線的多重記憶,是有后遺癥的。幾個月么?不是。一個月吧……
何止呢?十幾年了,這里還是這里,可唐南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唐南了。物是人非大約就是這個意思,東西沒變,只是陌生了。這也包括他自己。十幾年、二十幾年、上百年,無非如是。
眼前便是辦公樓,他對這里的印象最深。十幾年前,這棟樓發(fā)生過火災(zāi),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那吞噬一切的景象,唐南仍然記憶猶新。大火吞噬老的,新的又吞噬廢墟。
五個大人一個孩子,轉(zhuǎn)了個彎進了辦公樓,上樓,到院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