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瘋了。
它們瘋狂的撕咬能見到的任何東西,包括同類,只因為城門洞子里太過狹**仄,駱駝們就一頭沖出了龜茲城,奔跑的如此之快。
隨即,就有更多的駱駝隨著五十頭精壯的駱駝離開了城池,朝它們想要去的方向狂奔。
城外就是廣袤的平原,人,沒有辦法控制駱駝的去向,所以,只能追隨駱駝的腳步向前沖。
很快,城門口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云初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城門上,目送他們遠去。
駱駝的慘叫聲驚醒了何遠山跟劉雄,他們迷茫的從地上坐起來,不解的看著大隊的人馬沖向突厥人的營地。
片刻之后,何遠山就好像屁股上安裝了彈簧一般從地上竄起起來,二話不說,就跳上戰(zhàn)馬,舉著長矛,急火流星般的沖出了城門。
劉雄咬著牙猶豫了好久,最后仰天咆哮一聲,也跟著何遠山沖出城,去完成自己最后的承諾。
“殺啊——”何遠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顯得極為孤獨而絕望。
“殺啊——”劉雄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只是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子濃郁的不甘。
“殺啊——”老猴子用他特有的西域強調的聲音也喊了起來。
云初讓開路,指著拴在城墻下的戰(zhàn)馬對老猴子道:“那里有馬,有長矛,有弓箭,也有數(shù)不盡的敵人,你可以出去殺個痛快。
“心里面是不是很不舒坦?”
云初搖頭道:“我馬上就要成功了,沒有不舒坦?!?br/> 老猴子笑嘻嘻的道:“羯斯噶沖出去了,塞來瑪沖出去了,就連你一向看不起的何遠山跟劉雄也沖出去了,只有你留下了,不敢直面戰(zhàn)爭。
不過,這樣挺好的,做大事者必定惜身,不可為了小利忘命?!?br/> “我給過他們機會,他們不肯接受我的好意?!?br/> “嗯,看到了,你把皮甲給了塞來瑪,還在她的背后綁上了盾牌,還教會了她如何舉盾防御,挺好的。
你還用侵神藥讓何遠山跟劉雄睡了一場好覺,蓄養(yǎng)了他們的精力,讓他們可以精精神神的去送死。
總體上說起來,你是一個好人,應該說,伱是一個前途遠大的好人。”
云初的避開了老猴子極有侵略性的目光,低聲道:“我要照顧娜哈……”
“放心,娜哈交給我照顧,她以后會成為一個公主的,而且是一個最尊貴的公主?!?br/> “我還要燒掉龜茲城,掩護那些傷兵……”
“不用,我?guī)湍銦??!?br/> “我……”
“有我在呢!”
云初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拳頭捏緊了,又松開,最后,他長出了一口氣,從堆積在墻角的破爛鎧甲堆里,找了一套合身的爛鎧甲穿戴好。
背好了六桿短矛,尋找了一柄結實的長矛,將唐刀橫著綁在小腹上,還把弓掛在馬鞍山,箭收在一只箭筒里,準備的非常完善。
就在他騎上棗紅馬的時候突然吼叫道:“我草你老猴子的八輩祖宗!”
說完話,棗紅馬就急不可待的馱著他殺出了龜茲城。
老猴子瞅著云初遠去的背影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道:“你真的以為你制造了因,就不必承受果嗎?
敢制造因,能承受果的人,才能走的更遠?!?br/> 就在此時,靠近桑林地方向的一段城墻轟然倒塌,灰塵未曾散去,一隊黑甲騎兵從缺口處涌了出來,筆直的殺向桑林地。
老猴子身后,突兀的出現(xiàn)了十幾個突厥人打扮的壯漢,每一個看起來都強壯如山。
“去看著點他,如果他還活著,就不用理會,如果他死了,就把尸體帶回來?!?br/> “不用保護他嗎?”一個滿臉都是靛藍刺青的壯漢問道。
“不用,佛說過了,他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壯漢們匆匆下了城墻,隨即,就沖出了城池。
棗紅馬的速度極快,清晨的冷風撲面而來卻撲不滅云初心頭的那股子無名的怒火。
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如此魯莽的出城去找突厥人死戰(zhàn)。
他很想掉頭回去,可是心頭的那股怒火卻越燒越旺,讓他難過的幾乎要噴出火來,只想著如何將整個大地焚燒成一片白地。
沒錯,如果他真的愛塞來瑪,那就該跟她一起闖突厥人的營地,保護她安全離去,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如果他真的把唐人的身份當回事,他就該陪著何遠山跟劉雄一起去光榮戰(zhàn)死!
“你們都想要老子死是吧?老子就死給你們看!”
說話的功夫,云初的戰(zhàn)馬已經闖進了被駱駝踩踏的亂七八糟的突厥人的營地。
云初一槍桿子抽倒了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的突厥小子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突厥人正在哭。
大哭的還是突厥人的婦人,兒童,勉強能上來的都是剛才被他一槍桿子抽飛到半大小子,環(huán)目四望,這里幾乎看不到一個成年的男性突厥人。
戰(zhàn)馬繼續(xù)突進,如今無人之境。
幾百頭瘋狂的駱駝在突厥人連綿不絕的營地里硬是踩踏出來了一條筆直的大路。
沒有遇到一合之敵,棗紅馬昂起脖子長嘶一聲,一蹄子踹飛一個想要偷襲云初的突厥小子加速從帳篷區(qū)域穿過,它喜歡這種無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