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云初出水了,而是他們挖的十一口水井出水了。
冬日里,長安城的地下水水位最低,這個時候挖井,雖說比春夏秋日挖井難挖一些,可是,只要水井出水了,就不用再擔(dān)心水井會干涸。
“水是甜水!”劉三才手上抓著一把濕漉漉地泥巴砂石送到云初嘴邊要他嘗。
云初迅速閃開笑罵道:“你自己嘗過就好,別讓我嘗啊?!?br/> 劉三才笑嘻嘻地丟掉泥巴,指著身后的水井道:“十一口井全部出水了,現(xiàn)在只需要把這十一口水井聯(lián)通,我們就能開渠口了?!?br/> “接下來,你們要干啥?”
“在井壁上砌磚,鋪洗過的河沙跟鵝卵石,嘿嘿嘿……”劉三才笑得跟哈巴狗似的,眼中滿是諂媚的神色,完全看不到他身為唐人的驕傲。
“那就快些干完,我會把工程二期的錢發(fā)給你們?!?br/> 劉三才瘋狂點頭,還沖著別的挖井人嚎叫了一嗓子,頓時,站在井口拖拽泥水的人就更加地瘋狂了。
第三天的時候,一股污濁的井水從一個泥洞中緩緩流淌而出,在石片與三合土砌造的兩尺寬的水渠中奔流而下,匯集到了大慈恩寺被冰封的蓮花池中,等水位在冰面慢慢升高,清水便從蓮花池的另一頭溢出來,流進(jìn)引導(dǎo)渠,從掛在大慈恩寺墻壁上的獸頭口中噴涌而出。
隨即,這股泉水就順著挖好的水渠奔流而下,圍繞著大半個晉昌坊流淌一圈之后,就進(jìn)了暗渠,最后沿著暗渠進(jìn)入長安的坑渠系統(tǒng),最終與污穢之物一起流淌進(jìn)了滾滾的渭水之中。
長安冬日嚴(yán)寒,然而,從地底出來的井水卻帶著少許暖意,暴露在寒冬中,竟然還有裊裊的白氣冒出來。
晉昌坊突然多出來了一道水流,即便是平日不理世事的玄奘大師,也在知客僧的陪伴下沿著淙淙流水走了一圈。
“多了一道水,便多了一絲靈動,多了一分清凈,少了一絲俗世的煩惱?!?br/> 知客僧立刻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晉昌坊每月的撥付,定會如期發(fā)放?!?br/> 玄奘笑道:“一個月的時間,晉昌坊多了一分生氣,少了一些怨憤,這些錢本就是供奉給佛祖的,現(xiàn)在佛祖再還給天下生靈,正當(dāng)其時。”
知客僧臉上堆滿笑意,雖然對大慈恩寺每月出錢給周圍的窮鬼很不滿,可是,玄奘大師說了,他只能閉上嘴巴,不斷地恭維玄奘大師的高見。
玄奘大師早就不是獨自一人西行取經(jīng)的那個小和尚了,他如今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十大德之首,又有傳說玄奘乃是釋迦門下十弟子之首舍利弗的化身。
智慧猛利,能解決諸疑,號稱智慧第一。
他在佛門其實就是行走的權(quán)力化身,莫說每月區(qū)區(qū)三百貫,即便是三千貫,三萬貫,知客僧哪怕頭拱地都會找來供他使用。
云初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玄奘,玄奘也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了云初。
都沒有很在意對方。
云初覺得自己現(xiàn)在正在給玄奘法師出行當(dāng)嘍啰站崗呢,見面有諂媚之嫌,而玄奘法師也認(rèn)為此時此刻見云初也不是一個好時候,還不如不相見。
不過,領(lǐng)導(dǎo)出行必定是有目的的,否則像玄奘這個級別的領(lǐng)導(dǎo)不會輕易地跑出來看一道新修的水渠,既然出來了,這里面已經(jīng)包含著濃濃的愛護(hù)云初之意。
玄奘法師在一群號稱五十德的大和尚們的簇?fù)硐驴戳艘坏浪瑥拇蟠榷魉聳|門出,北門回去的消息很快就有了反應(yīng)。
其中反應(yīng)最快的就是萬年縣的盧縣令,不過,他沒有親自過來,而是派遣孫戶曹送來了三千擔(dān)黃米,谷子,以及他一年的俸祿,錢八十貫,鹽三百斤,香料五十斤,絹布四十匹。
馬上,在京的范陽盧氏又派人送來了十萬錢,說是要資助晉昌坊修建大門。
就連程咬金的老婆盧氏也派管家很低調(diào)地送來了不少的珍貴首飾,希望云初能夠換成錢,用在修建晉昌坊大門上。
才送走程咬金家的管家,并談妥把首飾只賣給一個叫做德勝隆的金店換錢后,云初又迎來了李績老婆,與常年不出門的尉遲敬德的老婆派來的管家。
這兩位管家也送來了很多的首飾,據(jù)說都是當(dāng)家夫人聽說晉昌坊要換門頭,親自從頭面上拔下來的。
當(dāng)然,這些首飾都必須變賣,而且,只能賣給那家該死的德勝隆金店,沒給云初另外操作的余地。
而且,就在這兩家的管家離開之后,一個肥頭大耳朵的德勝隆的金店掌柜就前來拜訪云初。
云初從拿到幾位夫人的首飾到送到德勝隆掌柜的手中只有短短的一刻鐘的時間。
德勝隆掌柜將每一樣首飾都攤開來仔細(xì)觀看,并嘖嘖贊嘆出聲,稱贊每一樣首飾都堪稱價值連城。
稱贊完畢之后,卻給云初留下了一個五十萬錢的取款憑據(jù),云初可以拿著這張憑據(jù),在任何時候都能從德勝隆金店拿走五十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