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默默的撿起了奏折,仔細的看了一眼,沉默了半響之后才感慨的說到“唐大人跟我的路數(shù)如出一轍,不講證據(jù),光憑嘴說”
光憑嘴說的唐院是小小的七品,本來跟所有地方上的言官是一樣的,從來都是諾諾的不敢多說,畢竟前輩就死在他的眼前,頭身分離,一腔子的熱血全都噴在了他的身上,給誰,誰不腿軟呀。
而是事后,武官們竟然一點責(zé)罰也沒有,據(jù)說的,妄議軍政,活該。
所以誰還敢在多言一句,還都是老老實實的混飯吃吧,能在大明朝混上飯吃,不用干活,也是不容易的。
如果韃靼的兵,沒有闖進他們的鎮(zhèn)子上,沒有舉刀弄死了他全家上下二十六口人,連他嗷嗷待哺的兒子都沒有放的過,他也不能這樣豁上命的就上了。
他愿意拋頭顱,愿意灑熱血,這世道,說話的人這么多,說十遍不行,就說一百遍,說一百遍不能就說一千遍,總有人會聽見,總有人會看見,總有人會知道,而陛下也總有一天會知道。
他相信他就是死,也會有后人來繼承。
所以就有了這么一出。
靳望在看到奏折的第一瞬間,就想起了王錚,這絕對是他們家一個風(fēng)格的,而且當(dāng)年楊繼盛就是因為這樣的彈劾,自己才丟掉了性命。
“王大人家學(xué)宣揚的挺遠的呀”靳督主不陰不陽的笑道。
王錚隨口回到“靳督主不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孤兒呢,從小浪蕩著長大,時常狗嘴里奪食,有的什么家學(xué),真是笑話了”
靳督主難得的沒有回話。
王錚也沉默了起來,這份奏折一上,誰也控制不了局勢的發(fā)展,等,都在等一個契機。
六日以后,王淮大捷,仇鸞于王淮全殲韃靼六萬士兵,此韃靼主帥還是王子一名,落馬被斬,頭顱都被帶回了京來。
仇鸞回來的當(dāng)天正好是王錚禁足結(jié)束上朝的當(dāng)天,聽聞了此大劫,心中一驚,這是所有的人等待的契機,一個月之內(nèi)可論生死,唐院必死無疑了。
妄議軍政,構(gòu)陷主帥,如此大捷,在大明朝,足可以載入史冊,唐院沒有翻身的余地。
定是朝中有人提前的通風(fēng)報信,所以才有此大捷,以往韃靼搶大明朝的,用這些來還也不足以吧。
此事件最可疑之處在于,以往是沒有王子帶兵的先例的,而這位被斬落的王子恰是韃靼最不受寵的王子,其娘親是最低賤的婢女,是韃靼王,酒后亂性,一時間的產(chǎn)物,兒子生下來了,也還是個婢女,韃靼王的兒子太多,優(yōu)秀的也太多,哪里還在乎這一個。
所以明擺的就是來送命的。
朝中有人看的清,有人看不清,陛下最高興,給仇鸞的上賞賜,一車又一車,向來以摳搜著名的皇帝陛下,這次大方出了天際。
王錚的臉隨著陛下的賞賜,一句比一句陰沉。
仇鸞有多大的賞賜,唐院就要有多大的懲罰。
所以千里迢迢被押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人樣。
王錚是通過靳望知道了唐院這作死一奏的具體的原因,唐院以其大無畏的精神,一來就見識了昭獄的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