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大爺?
待一抬頭,卻又不是。
此人長相有幾分似大爺。可舉止神態(tài)之間,又透著猥瑣的油滑之氣。秋紋一怔,此人是誰?看衣袍錦繡,猜測該是史府的什么公子爺。
來人正是昱泉。
昱泉到底心有不甘。此番灰頭土臉地著人給林子栽種嫩竹,已經(jīng)成了府里的笑話兒。這筆賬,孫姨娘記在心里。
可昱泉熬不住,還想故意走動,尋些茬兒。
他還沒瞧見秋紋的長相,心知是個丫頭,嘴里哎喲一聲,就抬腳踢起秋紋的頸脖,嘴里嚷嚷:“爺不過來散個步,你這該死的丫頭竟敢擋爺?shù)牡?,還不趕緊滾了!”
秋紋躲閃得快。
她盯著昱泉的靴子,這要踢打上去,還真的疼。
雖然躲得快,但秋紋到底跌坐在地。
昱泉就瞅了秋紋一眼,他閉口了,皺著眉頭,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哪兒來的丫頭?溪墨屋里的?瞧她的長相身段兒,竟是蓋過自己屋里的一干女人!
“你,叫什么?”
秋紋爬了起來,昱泉更試圖捏她的臉蛋。
“這位爺,還請自重!”
“哈哈……自重?好個狂妄的丫頭,你到底叫個什么名兒?長得這般標致,卻來這里采摘野菜,卻是不能在書房里伺候,我這大哥的眼睛呀,真正白瞎了!”
昱泉連聲感嘆。
大哥?
莫非,他便是府里人說的二爺史昱泉?
秋紋圈子狹小。進了史府,除了草廬,再沒去過別的地方。但她大致知曉,史府的各位主子,知曉大爺?shù)哪赣H玉夫人和老爺史淵感情不睦,也知曉府內(nèi)二爺昱泉和大爺性情不同,平日只愛在男女之事上下工夫。
他既口稱大爺為大哥,且面容也相似,可見就是了。
昱泉便對她招手:“莫怕。你在我大哥屋里不受待見,只管跟著我。我那里吃喝好,穿戴好。所有的丫頭在我的屋里,無不笑容滿面的。”
秋紋哪會上前?
昱泉耐不住性子了:“你一個姑娘家,定是害臊。只管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女兒,我聽了,只管找元升要了你去。從此,你就過上好日子了?!?br/>
秋紋叫苦不迭。
昱泉見她面色眼眸似星,膚色如玉,一時失態(tài),一把扯住秋紋的衣袖,試圖輕薄。
秋紋著急推拒。
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林子后頭有人喚:“秋紋?可是你?”
說話的是柳劍染。
昨兒個,劍染便在干娘甄氏處隨意歇息。
是夜,甄氏與劍染說了一夜的話。無非是柳家舊事,柳府榮光。
早上,甄氏來小廚房之前,自己在屋里與劍染做好吃的。甄氏特意做了一碗面條,蔥油淋上,又煮了兩個雞蛋。
“今兒是我離開柳家第十年。想想這十年里,過得和夢一樣一樣的。我走之前,還是柳府的老管家,給我下了一碗蔥油面,送我兩個雞蛋。今兒我也照做了給你吃,便是提醒你不忘一血恥辱,光復(fù)門楣。”
柳劍染本吃得很香,聽了甄氏一頓嘮叨,沒了食欲。
“干娘,你做得比小廚房好吃。我愿意天天來你這里,天天是面條?!彼室獬堕_話題。
甄氏就嘆:“不用。你若天天吃,只怕就膩了。你能改口味,好吃那什么稀奇古怪的仙草貝,可見就不是一個清心寡欲之人!”
劍染就糾正:“干娘,那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老太太也愛吃的。再一個,我若真清心寡欲,又如何能光復(fù)門楣,如你所愿?”
他將話題又扯回來了,甄氏一時啞口。
吃過早飯,劍染便抄小路,過竹林。不妨看見一個月白衫子的丫頭蹲在地上采木耳,面前還站著一個錦繡綠袍的男人。
咦?那丫頭可不是秋紋?
劍染待看清了她對面的男人竟是昱泉,氣便不打一處來。
一大清早的,昱泉來林子里晃蕩,竟想要調(diào)戲秋紋?這還了得?
秋紋一聽是劍染的聲音,喜不自禁,這是得了救星。
“柳爺,是奴婢!”
劍染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