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許大夫
柳宓不大自在的伸出十個手指。
“一千兩?”秦掌柜心下盤算,一千兩的話,怕是得給他幾日時間,慢慢籌備。
柳宓被這個數(shù)字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安皇悄敲炊?!我要那么多做什么!我是要十兩!”
秦掌柜聽罷,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許久后,突然擦了把汗,大喘氣一下,“柳丫頭,只十兩銀子你就糾結(jié)成這副模樣?我還以為……”
剩下的話,他搖搖頭,沒說。
起身去柜臺支了二十兩出來。
孫氏原先的意思,只是借個五兩,現(xiàn)在村子里嫁娶,一般姑娘陪嫁,不過二兩銀子,那就是數(shù)得著了。
可她家情況不同,大姑娘嫁的匆忙,本就是委屈,她想在嫁妝上,多多補(bǔ)貼孩子。
家里的五兩花二兩置辦些嫁妝,三兩銀子買一架好床作陪嫁,她借來的十兩,先五兩買點(diǎn)小收拾壓箱子,剩下的五兩給大家當(dāng)私房。
柳宓打算的很好。
給掌柜的退了十兩,她小心的捧著那十兩,緊張的回了家。
可是柳宓不清楚地是,她前腳剛走,隔壁的廂房大門隨之打開,許忠不是特意來聽人閑話。
就是,練武的人,聽覺好些……
那姑娘是自家少爺?shù)木让魅恕?br/> 他想了想,折返到府上。
許良辰正在床榻上看書,聽到門外有敲門的動靜,安靜的把書合上,放在身下。
“進(jìn)來!”
眾人只知道許忠是爹的忠實(shí)手下,卻不知,這人是娘在世時,無意救下的孩童。
說他忠實(shí)于許家,倒不如說,他最衷心于自己。
“怎么了?”見他站在身前,一言不發(fā),許良辰面容上閃現(xiàn)一抹疑惑,“你不是去找這次人證了?”
難道出了什么岔子?
許忠知道少爺想錯了,趕緊搖頭,“不是這個,是我方才,見到了少爺?shù)亩魅?,她好像有點(diǎn)麻煩,我碰見她的時候,見她正在跟秦掌柜,借錢”
那個潑辣的小丫頭。
許良辰溫潤的面上,突然多了些笑意,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現(xiàn)了那一抹纖細(xì)白嫩的脖頸,以及那姑娘輕柔秀麗的側(cè)臉。
她給自己擦汗時的溫柔,這幾日像鐫刻在腦子里一般,揮散不去。
“許忠,讓人備馬?!蹦腥诉€在愣神的時候,清冷的男聲出現(xiàn)在頭頂。
他回過神,大概是猜到了少爺?shù)囊鈭D,表情一下子為難起來,支支吾吾道,“少爺,您的腿不大方便,有事的話,還是交代小人過去,也省去了您奔波之苦。”
對面俊朗的公子并未聽進(jìn)他的話,他態(tài)度極其堅(jiān)定,“無妨,馬車上撲上厚墊子,再讓車夫趕車的時候小心點(diǎn),不妨事的?!?br/> 許忠見少爺臉上神色認(rèn)真,只嘆息一聲,把原先想說的話吞了回去,伺候了少爺這么些年,平時看他是個與世無爭的貴公子,但心里主意比誰都正,他一旦下定了決心,那就再無更改的意思。
“是”許忠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后,恭敬的按著他的吩咐準(zhǔn)備。
…………
從鎮(zhèn)子上到桃花村不足一個時辰,可許家的舒適馬車,卻比以往多耗費(fèi)了一半的時辰才到。
馬車慢悠悠的入了村落,周圍嬉笑的小孩看熱鬧似得圍在馬車旁嬉鬧,趙東怕這些人打擾到了少爺,掀開車簾想要解釋,卻不料,看到的竟然是少爺心如止水的看著手里的書籍正是入神。
桌案上燃著香爐,裊裊的青煙顯的他面容更加沉靜。
小廝撓撓腦袋,還是自己想多了,少爺這模樣,哪里像是被人打擾到的樣子?
馬車晃晃悠悠,停在了一戶農(nóng)家小院外。
“少爺,到了”趙東下車后,恭敬的朝車內(nèi)報備。
良久,車窗內(nèi)才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許良辰掀開車簾,鼻翼間迅速涌入一股清新的氣息。
抬頭往外看,幾顆郁郁蔥蔥的大樹肆意伸展的身軀,嫩綠的樹芽隨清風(fēng)拂動,調(diào)皮的揮舞著身姿。
“敲門吧”他說完就放下書不再動彈,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右手輕捏著下擺一角,這細(xì)微的動作只有熟人才清楚,是他緊張時候的做派。
敲門聲響起,柳月蓮?fù)O抡诔莸膭幼?,直起腰身,朝著門外喊道,“誰呀?”
趙東聽見聲音,討好的朝門內(nèi)道,“小的是許家的家丁,還勞煩姑娘幫忙開一下門。”
柳宓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許家的人?他們來做什么,難不成他家少爺又犯病了?想罷,又搖搖頭,不應(yīng)該啊,要真的犯病,他家的人怎么會這般悠閑。
小三姐大概跟她一個想法,擦擦手起身不大樂意去開門。
門被打開,趙東討好的面孔出現(xiàn),他準(zhǔn)備了一大堆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對面那小姑娘,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后面的馬車。
他順著那姑娘的視線望去,先前還在馬車的少爺,這會已經(jīng)掀開了車簾,整個人露在眾人視線范圍內(nèi)。
“姑娘兩次救命之恩,還沒來得及報答,這次不請自來,還望見諒”許良辰微微頷首,如玉的面容上滿是客氣。
在如今等級如此分明的時代,他一個貴公子做到這種姿態(tài),已經(jīng)是出人意料了。
“舉手之勞,你別掛在心上,還有,怎么兩天沒見你面,你說話就文縐縐的了?讓人怪不習(xí)慣。”柳宓沒一點(diǎn)姑娘家該有的羞澀跟客氣,大大咧咧指了出來。
舉手之勞?許良辰還記得先前奄奄一息時的絕望,群醫(yī)束手無策時的狼狽,這么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在人家姑娘心里只是輕飄飄幾個舉手之勞能概括,他心頭頓時涌上百般滋味,一時不該如何開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