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賞金】
作為乾國世家子弟中“別人家的兒子”存在的年錦成,從去年參加武舉奪魁后,在軍中步步高升,被朝廷器重。
而尋常貴族的玩樂活動,譬如詩會賞花種種,向來看不到年錦成的身影。
他自小習武讀書都十分刻苦,除了因家族謀反逃走的長信侯世子顧泠外,并沒有其他朋友。
因此,當秦府下人稟報年家二公子來了時,原本其樂融融的詩會靜默了一瞬,眾人皆面露訝色。
精心打扮,坐在秦小姐和六公主中間的年如雪,輕笑著站起來,柔聲說,“我跟二哥約好今日學武,得了秦小姐邀請又不好不來,二哥定是來抓我回去的?!?br/>
六公主端木芊芊神色驚訝,“雪兒,你武功已經(jīng)很厲害了,還要練,難道打算當女將軍嗎?”
年如雪連忙搖頭,“六公主快別取笑我了,是二哥總覺得我武功弱,擔心我被人欺負,非要盯著我好好學。”
一眾大家小姐都露出羨慕的神情來。
今日牽頭辦詩會的秦玉槿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fā),又拉著年如雪坐下,笑容滿面地說,“年將軍可是稀客,豈有來了就走的道理?雪兒,你不準走,還得把你二哥留下!”
六公主也連聲附和。
“二哥最怕吟詩作對了,我今日爽約在先,可不敢再招惹他。玉槿你快饒了我吧,我得回去了?!蹦耆缪┱f著,堅持要走。
邢玉笙坐在斜對面的輪椅上,面色蒼白虛弱,淡淡開口道,“表妹,年四小姐有事,何必勉強?!?br/>
說話間,下人已引著年錦成進了花園。
他一身墨色錦袍,面容俊朗堅毅,昂首闊步,器宇軒昂,與詩會上的年輕公子氣質卓然相異。
年如雪離席迎上來,挽住年錦成的胳膊晃了晃,親昵撒嬌,“二哥我錯了,這就跟你回家?!?br/>
秦玉槿落落大方地對年錦成行禮,“是我不知道年將軍跟雪兒有約,執(zhí)意請了她來?!?br/>
年錦成搖頭,“無妨。既然來了,四妹好好玩,不必著急回去?!?br/>
年如雪怔了一下,年錦成已推開她的手,走過去,拱手跟邢玉笙打招呼,“得知邢世子到京城,年某一直想來拜會。今日得空,不知邢世子可有興趣對弈幾局?”
大家都面面相覷。年錦成竟是來找邢玉笙的?
年如雪臉上的不自然很快消失,又坐回了席間。
邢玉笙也很意外,雖然他自從年錦成出現(xiàn),就一直在默默觀察他。
秦玉槿見狀,連忙安排下人推著邢玉笙到湖心亭去,請年錦成也過去。
“表哥跟年將軍一樣,對吟詩作對不感興趣,就喜歡下棋。正好,讓他們對弈,咱們繼續(xù)?!鼻赜耖刃χf。
……
年錦成落下一子,開門見山,“邢世子,你為何調(diào)查顧泠?”
邢玉笙執(zhí)棋的手僵了一下,面色如常,“年將軍,話,可不能亂說?!?br/>
年錦成面無表情,“皇上把抓捕逃犯顧泠的任務交給我。邢世子應該不希望我把你的屬下押到皇上跟前去,解釋為何北靜王府對顧泠的下落有興趣吧?”
邢玉笙面色一沉,“年錦成,你在威脅我?”
“如果邢世子不希望北靜王府跟謀逆造反的顧家扯上關系,就請回答我最初的問題。你,為何調(diào)查顧泠?”年錦成將棋子重重地按在了邢玉笙眼前,低沉的聲音,帶著極強的壓迫。
邢玉笙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語帶諷刺,“來京城之前,邢某聽聞年將軍唯一的朋友就是顧泠。如此趕盡殺絕的深情厚誼,真是感天動地!”
年錦成眸光微瞇,“若我把原話重述給皇上,你猜皇上會不會認為,你在替顧泠打抱不平?”
邢玉笙面上卻露出一抹蒼白的笑來,“是,又如何?只可惜,坐在你對面的并不是北靜王,只是我這個將死的廢物世子。承蒙你看得起,但你那些威脅沖著我來,并沒什么用?!?br/>
年錦成冷哼,“邢世子是想說,你父親并不在乎你?”
邢玉笙答非所問,“你問我為何調(diào)查顧泠,抱歉,我根本不認識顧泠。非說有點什么關系的話,是我祖母先前曾想為我求娶令妹,也就是顧泠曾經(jīng)的未婚妻??上В袢找姷搅蠲媚堑茸松接?,虛偽做作的女人,真是掃興。大抵你們姓年的,都是那般做派。”
年錦成冷冷地看著邢玉笙,“初次見面,我可曾得罪過邢世子?”
邢玉笙低頭下棋,似笑非笑,“我是鄉(xiāng)下來的,身體病弱,文不成武不就,無人在意,嫉妒你年輕有為,不行嗎?真心夸你,不必謝。”
兩人都不再言語,繼續(xù)在棋盤上廝殺。
一局終了,年錦成輸了。
“我累了。阿峻,送我回去?!毙嫌耋蠈φ驹谕ぷ油饷娴凝R峻招手。
齊峻跑過來,推著邢玉笙離開。
一直關注著湖心亭的秦玉槿讓下人去請年錦成來這邊,年如雪又起身,“二哥定要回去了,我也該走了?!?br/>
秦玉槿這次沒有挽留,誰知年錦成大步如風地過來,只留下一句,“我還有事,告辭?!北阍竭^年如雪和秦玉槿走了。
有個素來跟年如雪不太對付的小姐陰陽怪氣地說,“雪兒,你二哥不是來接你的呀?倒是我們誤會了呢?!?br/>
……
“主子,年錦成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齊峻問邢玉笙。
邢玉笙看著窗外,沉吟片刻,“把人都撤回來?!?br/>
“是?!饼R峻點頭,“但屬下不太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