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白草城三十里,官道的維護明顯差了許多,坑洼不平的沙磧地勉強還能看出是條路,兩邊是一簇簇低矮的雜草與高低起伏的沙丘,不時可見一塊塊巨大的被風(fēng)沙侵蝕千奇百怪的頁巖石柱,孤零零矗立在荒野,像被上古遺棄的奇物。
一輛馬車不疾不徐奔馳在官道,馬車后方還栓著一匹精壯的黃驃馬,隨著輕快的蹄聲,馬背上的弓箭獵刀與褳褡也隨之上下起伏。
前方出現(xiàn)一個沙丘大拐彎,羅霄長鞭一抖,在駕馬的左側(cè)空處打了個響鞭,牽韁的右手一收一放,駕馬輕巧轉(zhuǎn)彎,車廂左側(cè)車輪微微離地,快速而穩(wěn)定完成了一個近乎七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看不出,你還真會御車!毕崎_車簾的程飛鳳看著嘖嘖稱奇。
“懂一點!绷_霄面無表情,他當然不會說為了賺生活費,他曾經(jīng)在易水城劉氏車馬行干過半年多。
在羅霄看來,要脫逃的話,騎馬比駕車更方便快捷。只是真正的快馬只有他從修武堂領(lǐng)取那一匹才算,駕車的只是駕馬,速度并不快,只是耐力好些。而他們擊潰的巡邏騎兵的全是軍馬,馬臀上有邊軍烙印,騎這樣的馬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所以羅霄不得已,只能駕車逃離,等到前面的集鎮(zhèn),再考慮更換馬匹了。
其實羅霄現(xiàn)在很郁悶,一個簡單任務(wù)居然搞成這樣,實在是始料未及。他不知道前方還會不會有與突勒人串通的邊軍阻截,但他可以確定,后方一定有追兵,突勒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前面快到紅柳鎮(zhèn)了,那里有團練民兵,只要進鎮(zhèn),就算突勒人追上也不敢亂來!背田w鳳在羅霄身后,但仿佛看出了羅霄的擔(dān)心,低聲寬慰道。
羅霄點點頭沒吭聲,倒是勞飛燕一臉不爽地用蘿卜粗的手指彈得手里斬馬刀錚錚作響:“進鎮(zhèn)后第一件事就是買塊磨刀石,這小鐵鋪打造的兵器就是不行,隨便磕碰幾下就卷了刃,還是我原來那把刀好……”
程飛鳳白了表妹一眼:“你那身巨力……對手的刀都被你劈成兩斷了好嗎,這才卷刃鋼火已經(jīng)算不錯的了,你當是你原來那把玄鐵打造的斬馬刀啊。”
“!我的刀。≡撍赖耐焕展贰
在勞飛燕的咒罵聲中,馬車轆轆前行,前方土圍子圍成的那一圈鎮(zhèn)墻遙遙在望。
……
距羅霄三人二十余里之外,阿古什帶著提克塞里、蘇拜以及一臉晦氣幾乎暴走的嚴宏,正循著車轍印記緊追不舍。
嚴宏的手下騎兵雖然沒死卻也是個個重傷,已無再戰(zhàn)之力,只有他還算完好。
嚴宏這個邊軍校尉其實并不止這么點人馬,他指揮整整一隊五十余人的騎兵隊,只是他這次出手是應(yīng)突勒人之邀,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所以只能拉出自己的心腹一起出手。這一什騎兵就是他的心腹手下,結(jié)果事沒辦成自己差點沒命,整整一什心腹全廢了,還被突勒人各種嘲諷……這也就不難理解此刻嚴宏的晦氣加暴走心態(tài)。
不過此刻突勒人已經(jīng)沒功夫再嘲諷嚴宏,阿古什正一臉鄭重向身旁并轡而行的一個山羊須中年行按胸禮:“想不到連柯林兄也被這幾個修武堂的小家伙驚動了。嘿嘿,有柯林兄加入追擊,這幾個小家伙插翅也難飛了!
與阿古什一同策騎而行的,正是因?qū)α_霄起疑而尾隨而來的山羊須掌柜,以及他手下伙計小八。這個叫柯林的掌柜及伙計小八倒不是突勒人,不過顯然與阿古什也是一伙。突勒聯(lián)盟與舞陽國及逐月國接壤,明里暗里招收過不少這兩國的強者,出現(xiàn)非突勒人屬下亦非奇事。
柯林微笑還禮,淡然瞥向嚴宏:“嚴校尉,你親自帶隊居然都截不住幾個修武堂弟子,還折進一什騎兵,這讓我們的付出有種打水漂的感覺啊。”
嚴宏臉色陰沉得能刮下霜來,恨恨吐出一口氣:“這次是我失算了,沒想到那個小子有一件靈器……”
“什么?靈器!”阿古什聳然而動,緊緊盯住嚴宏,“你確定?”
嚴宏猶豫一下,咬牙道:“雖然我不會鑒定,但那面青色圓盾給我的感覺,很像城守大人的護身靈器‘黑耀護臂’。能爆發(fā)青光抵消我的奧義刀芒的侵蝕,很有可能就是一件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