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的話只過了三天就應驗了。
剛剛出塞百余里,塞上風光的新鮮勁剛過,一場突如其來的沙暴便讓這支菜鳥偵察小隊一片混亂。
沙暴持續(xù)時間不長,至少在羅霄看來,比當初在紅柳鎮(zhèn)外遭遇的那場狂風沙要短得多,烈度也稍弱一些,畢竟季候不一樣。即便如此,哪怕王重、老柴拼盡全力護持,依然有一名弟子在慌亂中處理不當,丟失了馬匹及所有綁縛在馬背上的給養(yǎng)。
“如果不是有一支隊伍而是你單獨一人的話,丟失所有食物飲水及畜力,你的小命基本丟了大半?!崩喜窨粗舆^隊員們勻出來的食物與飲水的那位倒霉弟子,搖頭嘆氣,“剩下一小半,就看你是否幸運能遇到商隊了。”
那弟子一臉羞慚,而更讓他愧疚不安的是,他還得與人共乘一騎,這無形中拖了隊伍的后腿,整支小隊的速度大降。而這樣的后果就是他們穿越戈壁的時間將比預期延長,食物飲水更緊張。
這樣糟糕的局面令隊伍里幾乎每一個人都心頭發(fā)慌,除了兩個人。
老柴是曾經從沙漠里九死一生活下來的人,眼前這點小場面根本不放在心上。
羅霄的仙石洞天從不缺食物飲水,或者說他日常大量囤積食物飲水,要知道,他可是每天都要“閉關”一兩個月的人。而自出塞以來,由于基本都是露宿,為防萬一,羅霄暫停了每日進入洞天修煉。這樣一來,仙石洞天里囤積的食物飲水足夠他使用三五個月,就算來個“草原深度游,從春游到秋”都夠了,根本不用擔心。
不過,即使偵察小隊當真出現食物短缺,羅霄也絕不會把食物拿出來,這是自找麻煩。他只會把自己明面上攜帶的那部分食物貢獻出去,然后借用自己獵手的身份離開小隊“獵取”食物。這樣既盡到心意,也不會暴露秘密,算是全了同門之誼。
沙暴過后,臨近黃昏,老柴領著小隊來到一處峽谷,深深的谷溝及山壁兩側或深或淺的洞窟,給了剛從沙暴中脫險的小隊成員一種難得的安全感。
“我喜歡這地方,讓沙暴見鬼去吧!”時遠手持熒石,青蒙蒙的光源映照四壁,一臉喜悅大聲喊著。隨著他的叫喊,洞窟嗡嗡回響,沙塵簌簌而下。
“你這家伙給我收聲!”許云開一臉驚怒,差點沒把拳頭塞進時遠大嘴里。
“嗚嗚嗚……”時遠拼命掙脫許云開的魔掌,呸呸吐個不停,“你這混蛋手上全是沙土……”
在二人打鬧聲中,隊員們把馬匹系好,卸下馬鞍,松解肚帶,拎著食物水袋進入洞窟。
晚飯很簡單,用隨行的一口大鍋燒開水,把風干的牛肉扔進鍋里,再撒上幾片去腥提味的干茴草,放入鹽,就成了一鍋牛肉湯。每人盛一碗,就著肉饃、燒餅、飯團等干糧吃起來,這幾天都是這么吃著過來的。
時遠不住嚷嚷早點到草原,打上點野味弄燒烤吃,要再這么下去,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拖了隊伍后腿的名叫田守義的弟子臉上掛不住了,訕訕站起道:“我去飲馬。”
“我也來……”
另一個與他同乘一騎的弟子剛站起來,就被田守義止?。骸安?,你們都坐著,我來就好?!?br/> 汪延杰掃了眾弟子一眼:“讓他去吧,要不他心里不安?!?br/> 眾弟子點頭坐下,過不一會,王重召呼羅霄、汪延杰過來,再加上老柴共四人,一同議事。
“再往前走就真正進入突勒人的地界了,所以從明日起,隨時有可能碰上突勒游騎。”老柴瞇眼看著王重,“先說好,我只是個向導,不參與戰(zhàn)斗?!?br/> “那是自然?!蓖踔仄骋谎劾喜竦娜惩?,點頭道,“戰(zhàn)斗不用你管,都交給我們?!?br/> 王重說著扭頭看向羅霄、汪延杰二人,鄭重道:“我們的任務是偵察,不是戰(zhàn)斗,但若戰(zhàn)斗難以避免,我要求你們帶領各位學弟全力以赴,以獅子搏兔之勢斃殺你們看到的任何突勒人,決不能放跑一個!”
羅、汪二人重重點頭。
老柴用燒了半截的木枝在地上劃線示意:“我們現在在這,再往西偏北走兩天,就有可能碰上突勒人的一個部帳——如果他們沒有遷徙的話。這個部帳以往對商隊頗友善,其族人也常到邊關交易。不過,眼下整個突勒聯盟異動,很難說對方還會保持以往的友善。所以,我想你們的偵察行動或許要從這個部帳開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