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你了?!?br/> 程嫣緊抿著唇,低頭看著手中被搓動的來回旋轉(zhuǎn)的杯子,一言不發(fā)。
阮斌覺得心頭有些空,有些涼。而這股涼讓他不敢去呼吸??墒牵€是要繼續(xù)把話說下去。
“大概兩年多前慎之游歷天下的時候曾經(jīng)在稷山阮氏住過一段日子。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的朋友。慎之會經(jīng)常談到你,說你小時候的一些趣事。說你七歲之前不肯說話,一個字都不肯。不管族里的兄弟姐妹們怎么取笑你,欺負你,你都不肯開口。然后突然有一天,你突然開口叫哥哥了。把慎之嚇得請了真定城所有的大夫上門問診,怕你病了,到了晚上還不敢睡覺,怕自己再做夢。說你的琴藝差到可以說是魔音繞梁,還逼著他一定要合奏,嚇得他曾經(jīng)一年不敢摸琴?!?br/> 阮斌回憶著當(dāng)初慎之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聊了什么,臉上有了暖意。
那個時候,程瑾剛剛出來游歷,不知道自己該到哪里去,該去看什么。等走到了稷山阮氏,得到了阮氏的熱情招待,就順勢住了下來。而他,在那個時候正因為未來安排的事情和家里鬧得水火不容。想學(xué)著程瑾游歷去游歷天下,躲開那些紛紛擾擾的東西。兩個人就這樣成為了好朋友。
他帶著程瑾在稷山阮氏很是惹了一些禍事,但是由于掩飾的好,都找到了人背鍋。而程瑾就給他講他在游歷的時候經(jīng)歷過的艱難以及家里的事情。而程瑾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小了他七歲的妹妹。他會講妹妹的可愛,妹妹的調(diào)皮以及對妹妹的滿滿的思念。
阮斌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看稷山阮氏以外的世界,開始看這個亂世的種種不公,開始在族中以己之力做些事情,也讓族里看到了他的潛力。而程嫣所做過的糗事成了兩個半大少年少有的開心果,程嫣給哥哥寄到稷山阮氏的信和干枯的葉子成為了兩個少年最珍貴的東西。她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小姑娘,在遠方看著他們所做的一切。不論他們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她永遠和他們站在一起。
阮斌和阮嬌嬌這對兄妹一開始的關(guān)系很差。他嫌棄親妹妹的蠻不講理,軟嬌嬌則嫌棄他不幫自己??吹搅顺惕置玫南嗵?,阮斌才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做錯了很多事情,開始試著跟妹妹講道理,偶爾也不計對錯的幫親不幫理。兩個人的關(guān)系才逐漸好起來。
“……所以在我接到慎之兄的信,問我是否有意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當(dāng)時我想的是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而我相信慎之,相信那個我們看著長大的小姑娘一定很好很好。”
阮斌終于是鼓起勇氣抬眼看向?qū)γ娴某替?。這個時候,程嫣也抬起頭望過來。一雙水眸閃爍著晶瑩的光。
阮斌沒有在程嫣的眼中看到嫌惡,稍稍松了口氣。他又垂了眼,為程嫣已經(jīng)空了的茶杯續(xù)上茶水,也為自己續(xù)上,才繼續(xù)說:“其實沒見到你之前我也很忐忑的。慎之兄雖然長得不丑,可他妹妹要是個無顏女我可怎么辦啊。幸虧你很漂亮。我覺得你比程語薇還要漂亮。”
你很漂亮,比程語薇還要漂亮。如此直白的夸獎,讓程嫣粉頰微紅,心中有了些甜蜜。程語薇很漂亮,雖然還夠不上禍國殃民那種,可在如今這些來參加真定花會的小娘子中也可以用個“最”字了。如果不是這樣,她怎么可能大著膽子打上阮斌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