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我殘軀,熊熊圣火。
??昏黃的天光下,純凈的火焰靜靜燃燒,將未能安息的靈魂送歸永恒的平靜。就像草木青睞于土地,人類對火焰的向往早已烙印入骨髓與血脈,魂死,身滅,道消,干干凈凈。
??明心不是第一次見識到死亡,也不是第一次面對親友的離去,比起青莽山里那些還未及長大就被人類采摘的妖,那些她已經(jīng)再也見不到的兒時伙伴,李伯還遠遠算不上她的親友。
??但是他卻是她出山之后所遇到的可以稱為同伴的人類中,第一個死亡的。雖然他們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但是明心還是會感到悲傷,畢竟在那暗無天日的五天一夜里,是這位老人一次又一次地揮舞著鐵錘,將他們來不及應(yīng)付的妖狼趕走。
??即為人類感到擔(dān)心之后,她第一次為一個人類感到悲傷和憤怒,憤怒于南越人的詭計,憤怒于這些宋國修士的冷漠,也憤怒于她自己,如果他們能早一點找到李伯,如果她在大風(fēng)來臨時能拉李伯一把,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火焰漸漸熄滅,旋風(fēng)卷起火焰中的塵埃,將它們與地上的沙土分開,吹進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瓦罐之中,譏諷的是,即便憤怒,她依然不能為李伯做什么,那個狙擊他們的男人已經(jīng)死了,她也不會為了他的死殺進南越國,或是對那些漠然以對宋國修士大打出手,只能將他的遺骸送回那座倔強的邊疆鎮(zhèn)。
??大船上靜謐無聲,天上不時有歸來的靈光匆匆而過,每個人都在默默為即將到來的比試,抓緊每一分時間進行修煉,唯一為這位宋國的老人送行的,是個不屬于宋國的妖。
??……
??明心抱著李伯的骨灰回到安放嫵娘與何遲的船艙之時,宋慈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只留下兩男兩女還在輪流為何遲兩人渡進靈力,明心的兩縷神識絲線一直纏繞在何遲與嫵娘的身上,密切關(guān)注著兩人的狀態(tài),好在徐懷英的指示這些人還不敢不聽,靈力的引導(dǎo)沒有中斷過。
??但任誰被叫到這里,浪費時間在給兩個競爭對手療傷之上,總不會很愉快。見到明心走進來,那個暫時在一邊“休班”的女修不耐地瞥了眼明心懷里的瓦罐,陰陽怪氣地道:“謝天謝地,總算是不用待在這鬼地方了?!?br/>
??明心皺了皺眉,“要走了?”
??那女修白了明心一眼:“人都找到了還留在這干什么?”
??“徐常禮呢?不找了嗎?”那可是徐懷英的親侄兒,沒道理他們都找到了,到了徐常禮這里卻要放棄。
??“現(xiàn)在都找不到,肯定是死了,還找什么?”女修不屑道,剛完,飛舟輕微地動了一下,向高空處升起來,女修得意道:“你看,我的吧!”
??明心沒理她,轉(zhuǎn)身便要去找徐懷英,旁邊另一個面容憨厚的男修突然道:“道友且留步!道友的可是徐三公?”
??明心收回即將邁出門的腳步,向那男修道問:“你知道他?”
??那男修遲疑道:“我們兩天前在沙暴的邊緣處找到的徐公,他受了傷,現(xiàn)在還在昏迷,不知道道友的可是他?”
??肯定沒錯了,明心點點頭,怪不得徐懷英一點著急的樣都沒有,明心還以為結(jié)丹高人親情淡薄,原來是早就找到了,兩天前徐懷英一行大部隊剛到沙暴邊緣,這么徐常禮早有手段可以逃到沙暴的范圍之外,比他們幾個高明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