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日晚,皇城西邊的布政坊,右相李林甫的宅子,楊慎矜正向李林甫匯報著下午的審訊狀況。
????李林甫抬起了頭,右手手指習(xí)慣性的敲擊著案幾,這是他思考時的小動作,案幾上放著的是楊慎矜送來的筆錄。
????“為何要將楊太真的事牽扯出來?”李林甫對著楊慎矜開口問道,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下官竊以為圣上之所以會讓咱們?nèi)緯忂@么一件小案子,為的便是還百官一個公正,再者,想必內(nèi)衛(wèi)那些人早就將案情匯報給了圣上。既然如此,下官以為不如將案情大白于天下,也好讓圣上和百官看看我們查案的決心。”楊慎矜義正言辭的回答道。
????李林甫盯著楊慎矜看了片刻,楊慎矜卻依舊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李林甫忽然笑了笑,說道:“明兒就是中秋了,今天我就不留你了,回去歇著吧!”
????“恩相也早些休息吧,下官告退!”楊慎矜說完,便拜別李林甫,出門走了。
????“開陽,你怎么看?”待楊慎矜走后,李林甫便轉(zhuǎn)頭對著錢益問道。
????“這個人……不太老實啊!”錢益字斟句酌的說道。
????“是??!看來他還存著別的心思呢,一年多的教訓(xùn)還不夠??!”李林甫笑著說道,眼神中透著一絲精光。
????同樣在布政坊內(nèi)的左相李適之的宅子里,此刻也在進(jìn)行著差不多的談話。
????“東主,這個楊慎矜到底是誰的人???”李適之身旁的老者幕僚對著李適之問道。
????“不知道,他來這么一出,我也被他搞迷糊了!”李適之搖了搖頭說道。
????“看來這一回李哥奴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老者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笑道,如今只是二人間的密談,老者也放下了對當(dāng)朝右相表面上的恭敬。
????“行了!別去管人家了!咱們這還一大堆麻煩呢!”李適之打斷了老者的興奮。
????“老鄭,去給楊家老三送個口信,就說明日我在‘芙蓉樓’上設(shè)宴,還請他務(wù)必光臨?!崩钸m之接著說道。
????“楊釗?東主果真妙計!”鄭老也明白了過來。
????“人家出招了,咱們總不能束手就擒吧?這個楊釗也不是個蠢人,待明日我提醒下他,他該知道怎么辦的?!崩钸m之笑了笑說道。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jié),圓月尚未升空。
????豫章郡,鄱陽湖,長山島上。
????十幾天過去,下山島上的建設(shè)正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著,即使是在這佳節(jié)里依舊有許多工人在工地上忙碌著。島上原存著一些以前留下來的建筑,著急的商家已經(jīng)搶先入駐,做一些針對著工人們的生意,周邊聞訓(xùn)趕來的商人也都聚集在島上和那些得利的世家們商談著租借商鋪的事,更多的更遠(yuǎn)一些的商人們依舊在趕路的途中,長山群島的地理優(yōu)勢可見一斑。假日畢竟只屬于那些居廟堂之高的官員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百姓,無論是力夫還是商賈都依然在為著生計拼搏著。
????忙碌著的不僅只有南邊的下山島,北邊的長山島上也是一片熱鬧的樣子,彭澤領(lǐng)著鄉(xiāng)親們正在蓋著他們的新家,清一色的青磚碧瓦,鄉(xiāng)親們的進(jìn)度很快,甚至于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滿是工人的下山島。
????沒別的原因,長山島最北面一個叫做“野人山外婆洞”的地方,此刻正濃煙滾滾,幾十個大漢大熱天的依舊穿著厚厚的衣服,臉上還帶著一個奇怪的面具。面具很大,兩個眼睛的位置鑲著兩片閃閃發(fā)光的東西,用手擦去上面厚厚的灰塵,竟是價值千金的琉璃!面具正對著嘴部的地方插著一個長長的竹筒,竹筒里裝著的是已成顆粒狀的竹炭,整個面具的密封性很好,可是帶上之后呼吸卻很順暢,而那些漫天飛舞的灰塵似乎只是夏天蘆葦蕩中那惱人的飛絮,已無傷大雅。
????至于有沒有人會因為貪圖琉璃而壞了面具,這一點許辰早有所料,不是什么玻璃不值錢,只是泥巴燒出來的這種傻話。其實很簡單,許辰只是告訴他們要想燒出那種神仙用的材料,就只能戴這些神仙用的面具,對這些淳樸的鄉(xiāng)民來說,這些善意的謊言遠(yuǎn)比那些驚世駭人的實話對他們信念的傷害要小的多,當(dāng)然也更加管用?,F(xiàn)在每天工作完他們都會跑去湖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面具每一條細(xì)縫中的污垢,再視若珍寶藏好,等到下一日的工作開始。
????每一次帶上面具他們總會有一種難以明喻的自豪卻也有因玷污仙寶后一種褻瀆神明般的快感,有人說的對,國人沒有信仰是因為國人都是實用主義者,哪個神仙管用他們就拜那個,而且還只在需要用到的時候。
????鄉(xiāng)民們現(xiàn)在需要這些神仙用的材料,自然會對這神仙心存感激,等到那灰色的泥漿混著砂石倒入地基或者房頂?shù)臅r候,鄉(xiāng)民們質(zhì)樸的雙眼便充滿了對這位神仙的崇拜和敬畏。
????而被他們崇拜的那位神仙,此刻卻沒有絲毫的仙氣。
????許辰如今正在廚房內(nèi)忙碌著,同樣是青磚碧瓦的結(jié)構(gòu),房間內(nèi)部的墻壁上還被許辰特意囑咐工匠們刷了一層白灰,雖然沒有后世住的房子那么細(xì)膩光澤,卻也能讓屋子看上去更加的潔凈舒適。房屋蓋好之后,石磊便吵著要搬進(jìn)來住,絲毫不管許辰在屋子里搭建的灶臺,后來許辰只好又讓工匠們蓋了幾間同樣的房子,讓兄弟們一起住。
????如今這種室內(nèi)潔白的房子在整個島上還只有少年們住上了,當(dāng)然還有唐遠(yuǎn)夫婦也住上了。開玩笑嘛!如今屋子內(nèi)部刮的一層瓷那可都是唐遠(yuǎn)在許辰的述說下辛辛苦苦研制出來的,專家一出馬,搞出來的東西自然不是許辰這種門外漢造出來的白灰能比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