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是獨自去見霧顏的。
　　
　　????一個人，一把長劍，單槍匹馬，跟日出的太陽和清晨的朔風(fēng)為伴，踏上風(fēng)沙滿程的路。
　　
　　????月慢尚在睡夢中，他特地小聲啟程，不去打擾那一個單純澄凈的癡情女子。
　　
　　????只有江月遞上馬鞭，望著他離開。
　　
　　????他本是已經(jīng)走了的，走出了一段，忽然下意識折返，迎著江月，再靠近她身旁一回，伸出手，安撫她肩膀，作為告別。
　　
　　????他們，在晨霜稀薄的早晨惜別。他說，“我走了。”江月應(yīng)了聲，在路旁目送他，直到他走了，方才留戀。
　　
　　????我親眼見她蹲在路旁，低著頭，想要哭泣，又是無淚的。
　　
　　????她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里，看不見她壓抑的心傷。
　　
　　????哀牢快馬而去，馬蹄驚塵，趕在日照最盛前，到達宮廷以外。
　　
　　????他穿過廣袤的河山，看到田野，水渠，綠樹掩映的村落，連綿起伏的高山大川就在平原兩旁拔地而起，無限蜿蜒，還有成千上萬的飛鳥被馬蹄驚擾，紛紛振翅，飛向下一處可以停息的地方。
　　
　　????一望平原的盡頭被一堵高墻攔斷，這里的青草茂盛，已長過了膝蓋，哀牢就此棄了馬，徒步穿越青綠色的原野，一步步，走向?qū)m墻。
　　
　　????霧顏就在等他，在不遠的前方，等他來。
　　
　　????黎明前才分別，在正午時再見。
　　
　　????那一個男子，他一個人，坐在白色高墻下的黃土上，薄衫飄逸，閉目，安詳，面容恬靜而沒有絲毫表情。
　　
　　????在他的身旁，放著烈酒和琴。
　　
　　????哀牢逼近他的身，離得越近，走的越慢，咫尺之遙時，他竟不知是要拔劍還是要笑靨相對了。
　　
　　????“哀牢，”一陣朔風(fēng)過境，霧顏睜了眼，如炬的目光直勾勾地對準哀牢，“我知道你來的目的?！?br/>　　
　　????兩個人片刻停頓，霧顏繼續(xù)說，“若非月慢，恐怕你這一生，都不會再回來?！?br/>　　
　　????哀牢收起出鞘的寶劍，靠近霧顏，和顏悅色地說，“月慢與業(yè)卿，你也是知曉的?！?br/>　　
　　????霧顏默默頷首，不動聲色。
　　
　　????月慢一往情深，這般深情，早已成為天道最璀璨的傳說，在戰(zhàn)爭的陰云里，宛如一朵祥云，脫穎而出。
　　
　　????霧顏端起一杯酒遞給哀牢，同他在天地之間共飲“霧顏，讓月慢走，讓她尋她的愛人而去?！?br/>　　
　　????哀牢，并非我不解風(fēng)情，而是你我，立場不同。
　　
　　????哀牢，我若是你，愿成全她一世幸福，然而我為天道君主，絕不將最珍貴的女子遠嫁給映玠的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