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訕訕一笑,將門栓落上,彎腰手捂著肚子,“這驛站吃的東西真不干凈。”
“我跟你吃的一樣,怎么沒見我有事?”馬管家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將火折子吹滅,翻身將被褥重新蓋在了身上。
朦朧的月光照在紙窗上,王嬤嬤在屋內摸索了許久,才走到了自個的床前。
她的床靠著窗戶,她從包袱里摸了摸,發(fā)出悉率的響聲,又惹得馬管家煩躁。
“明天可是要趕路的,你若是起晚了,我是不會等你的?!?br/>
他的話音未落,屋外就想起了悉悉率率的樹葉聲。
又起秋風了,這被黑暗籠罩之下的夜月并不讓人安生。
不過三日的路程,兩駕馬車終于到了都城的城門外。
筎果坐在馬車內,撩開窗簾,探出頭看了眼。
許是因為與卞東聯(lián)姻是盛事,城墻之上都掛著紅色的長錦條,又以鮮花點綴,入眼之象皆是花團錦簇。
馬車踩著鼎沸的人聲入城,到處都是小販吆喝的聲音,著實熱鬧不凡,街道上有兩隊官府的人正一左一右的巡邏。
都說五國內,北戎與齊湮并成為兩大強國,今日一見,怕是國土遼闊的齊湮國也要比北戎國再弱上幾分。
北戎都城看似繁榮昌盛,但這錦簇之下危機暗波如狼虎般伺機而動。
王嬤嬤正指著城西的方向,與馬管家說著,“我老宅要往那走。”
馬管家才揚起馬鞭,就有一個小廝走了過來,拱手問道:“請問,馬車里的可是宸王殿下?”
蕭蕪暝的王爺封號,單字一個宸,世襲的父王的封號。
宸者,帝也,故此無良國主想廢他許多年了。
馬管家看著眼前的人雖然是小廝扮相,但衣著皆是上品,一看便不是在普通的高門大戶里做工的。
這小廝要么是宮中出來的,要么是石家。
馬管家瞧著他沒有半點太監(jiān)身上的娘里娘氣,便是篤定了來人是石家下人。
小廝機靈,看到馬管家打量著自己,便又是拱手報出,“小的是石家門房,我家老爺聽說王爺到都城了,便想邀王爺到石家小住幾日?!?br/>
北戎人都知道,石家老爺心中牽掛外孫女筎果。
此次他明知道國主最是忌諱蕭蕪暝與都城名門有所聯(lián)系,也要主動去找蕭蕪暝,想必也是為了筎果。
筎果坐在馬車里,聽見小廝的話,并不感到意外。
這些年,她雖避而不見石家人,但石老爺時常派人到鄲江與商戶談生意。
談生意是不假,但鄲江與都城相隔萬里,運輸途中風險很大,幾乎沒有都城商人愿意到鄲江這么遠的地方做生意。
石老爺愿意,也不過是因為他意在打聽筎果的消息。
所以,筎果平日里缺什么少什么,石老爺都知道。
若是派出去的人說她她傷風感冒了,不消幾日,上等的藥材便會在鄲江藥鋪里出現(xiàn),且價格低廉。
每年到了她的生辰,鄲江總有幾個商鋪里會出現(xiàn)新鮮的玩意,由商鋪老板送到王府上,供筎果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