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fēng)了,楚玉的頭發(fā)也已經(jīng)差不多干了,她拿出一根發(fā)帶,直接把頭發(fā)綁在了腦后,又覺得有些冷,便坐到炭盆旁邊的石凳上,把茶杯里的冷茶倒了,倒了杯水。
滾水燙手,她也不喝,只雙手虛捧著取暖。
陸知安也坐到他原來的地方,喝了口冷茶,一絲絲的澀味鉆進他的口腔,他放下茶杯問道:“你可知為何我到現(xiàn)在還是鰥居?”
楚玉愣了一下,這話題未免也扯得有些遠了,她想了想道:“無非就是要么沒忘記前人,要么是沒遇到心儀的新人?!?br/> 陸知安道:“我二十歲成婚,二十四歲當(dāng)鰥夫,這十?dāng)?shù)年來,要給我續(xù)弦的不知凡幾,可是我在等?!彼а劭粗?,楚玉愣了一下避開了。
陸知安道:“我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能讓陸府更上一層樓的姻親。”
楚玉沉默不語,捧起水杯轉(zhuǎn)動著,里面的水已經(jīng)涼了,濺了幾滴在她手背上。
陸知安繼續(xù)道:“可我遇到了你,我希望你能幫我,以謀士或者門客的身份?!?br/> 楚玉盯著手中的茶杯發(fā)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還是單純的只是在發(fā)呆,陸知安也不催她,只品著茶。
過了一會兒,楚玉雙手端了茶杯站起身恭敬的道:“富貴安逸動人心智,只我志不在此,陸大人厚愛,愧不敢當(dāng),還請恕罪。楚玉以水代酒,謝大人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說罷仰頭喝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弓著背揖禮著后退出了亭子。
陸知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常平倉不是我燒的?!?br/> 楚玉正好抬起身,兩頰被炭火熏出一絲紅暈,讓她多了一抹生氣。聞言只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了。
須臾,管事的進來肅手問道:“爺?”
陸知安看著楚玉喝光了水的茶杯,輕笑一聲道:“還以為是軟和的,沒成想?yún)s是個烈性子。”
管事的幾乎沒見過陸知安如此笑過,低著頭想著是不是該重新估計一下楚玉的地位了。
楚玉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踱回錦繡閣,關(guān)上門后把自己埋進被褥里。
她心里很難受,卻又說不出是為什么,用被褥把自己從頭到腳藏起來,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想,就這么悶著,居然就睡著了。
晚間有人來喊她吃飯,又是拍門又是大喊的把她吵醒了。
她混沌的睜開眼睛,被子已經(jīng)被她踢到了一邊,天已經(jīng)黑了,她慢慢地坐起身,發(fā)現(xiàn)身體有些僵硬,似乎每一塊骨頭都在嘎吱嘎吱的響。她想回應(yīng)一聲,喉嚨干渴得說不出話來,下了床,趿拉著鞋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光了,這才精神了一些,又聽到外面?zhèn)鱽淼穆曇?,強呼吸一口氣去開了門。
門外一個總角小丫鬟正在拍門,差點碰到了楚玉的胸,楚玉后退一步嘶啞著聲音道:“我剛睡著了,沒聽見,有事?”
小丫鬟福了一禮脆生生的道:“已經(jīng)到了掌燈時分,二夫人派人來問娘子可要去舜華院用晚膳?”
楚玉揉了揉太陽穴道:“我有些困,就不過去了,想再去睡會兒,你與他們說一聲吧?!?br/> 小丫鬟應(yīng)了一聲道:“天氣漸涼了,可要點上炭盆?!?br/> 楚玉搖搖頭道:“你自去吧?!闭f罷關(guān)上門,坐到了桌前用火折子點了火,又倒了杯水。
冷水入喉,讓她清醒了不少,她站起身把門窗全部關(guān)好,又從枕頭的床底下?lián)赋龊砂?br/> 荷包沉甸甸的,里面有些銀子,還有一對東珠做的耳墜,她的戶籍文書,還有一張用寫著寧巧娘地址的紙條。一一看下來,竟是沒有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