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個頭顱。
加上此前的七個,一共八十三個!
這么多北戎士兵死在一個小小的保寧墩,迅速在北邊掀起軒然大波。
兩個多月前的那場大戰(zhàn),雙方出動兵力超過十萬,也不過殺敵過千而已。
另外……
經(jīng)查。
年輕將領(lǐng)班達,是北戎七部中云部三大主將之一和祿的第三子。
也是最聰明、最努力、最受寵的一位,人稱被長生天親吻過的孩子。
就連他,這次都命喪保寧墩!
小小的保寧墩,瞬間成了世人矚目的焦點。
“你叫什么名字?”
“姜牛?!?br/> 大殿上,守備劉弘端坐,上下打量著下方跪地不起的邊軍守衛(wèi)。
“北戎人是你們殺的?”
“回大人,大部分是甲長的功勞,我們只是在后面協(xié)助而已。”
姜?;氐溃骸斑€有何百戶,率眾迎擊。只可惜,沒能逃過一劫?!?br/> “嗯?!?br/> 劉弘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爾等臨危不懼、為國效忠,放心,這次朝廷定會重賞!”
“謝大人!”
姜牛大聲回應(yīng)。
“對了?!?br/> 劉弘狀似無意問道:“我聽說,何百戶不是被北戎人殺死的?”
“是死于你們的內(nèi)訌?!?br/> “誰說的?”
姜牛面色一變,抬頭肅容道:“何百戶是抵抗北戎人進犯戰(zhàn)死,豈能污蔑?”
來之前,這句話他可是背了不知多少遍,幾乎已經(jīng)成了慣性。
同時姜牛心中大怒。
保寧墩就這么幾個人,是誰出賣了甲長?
“你別激動,我就是隨口一問?!?br/> 劉弘淡然一笑,擺了擺手道:“就這樣吧,你先下去好好休息?!?br/> “是?!?br/> 姜牛應(yīng)是,起身慢慢退出大殿。
空蕩蕩的大殿內(nèi),只剩數(shù)人,彼此面面相覷,不知心中做何想法。
“你怎么看?”
在劉弘身后,有一木質(zhì)屏風(fēng),聲音就從屏風(fēng)之后傳來。
“回總兵大人?!?br/> 劉弘朝后拱手,垂首道:“人頭不假,不過保寧墩眾人顯然有所隱瞞?!?br/> “嗯?!?br/> 后方人影晃動,一人負手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
來人滿面胡須,雙目滾圓,體格壯碩,卻是北邊四大總兵之一的魯平山。
今日問話,竟然驚動了這位。
他在場中來回踱步,問道:“何三書何百戶,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
守備劉弘略作思索,道:“有些勇猛,但除此之外沒什么特殊。”
“而且我聽說,此人貪財好色,最近兩年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也很不好,有些惜命?!?br/> 魯總兵聞言搖頭,面帶不屑:“這種人,能率眾擊潰北戎精銳?”
劉弘遲疑,道:“但如果不是他的話,難不成,真的是那甲長劉安?”
這更加不可思議。
“劉安……”
魯總兵沉默一下,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見識過這劉安的能耐?”
“見了?!?br/> 劉弘點頭,眼泛異色:“此人力能扛鼎,武力驚人,確實是一位沙場猛將?!?br/> “不過就算如此,怕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那到未必。”
魯總兵搖頭:“人頭做不了假,而且南方流寇中出了位無敵霸王,我們這里為何不能出一位蓋世猛將?”
“這……”
劉弘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反駁。
他想說,人力畢竟有窮盡,以一敵十還可能,殺這么多就太夸張了。
而且這都是北戎兵中的精銳,個個悍勇,就算那位無敵霸王來了怕也不成。
“保寧墩的人有所隱瞞,這很正常?!?br/> 魯總兵現(xiàn)在不打算在這方面繼續(xù)深查,道:“此事先按下不提,先上報朝廷,按功行賞再說?!?br/> “是?!?br/> 劉弘應(yīng)是,道:“其他人還好說,那劉安當(dāng)居首功,估計需要都司的指令?!?br/> “嗯?!?br/> 魯總兵點頭。
他身為北邊四大總兵之一,可賞百戶乃至千戶,事后報備即可。
但這種大事,肯定需要上報朝廷,甚至可能會有皇帝的旨意下來。
一個總兵,顯然不能越俎代庖。
“那就先給他一個百戶的牌子,暫時安置在城里。”
“對了?!?br/> 魯總兵想起一事,看向劉弘:“這劉安現(xiàn)在何處?最近幾日可老實?”
劉弘回道:“他被安排在福煙居,自從住下后就沒有出來過,據(jù)說是身上有傷需要靜養(yǎng)?!?br/> “應(yīng)該的?!?br/> 魯總兵點頭:“最近幾日,都有誰去拜訪過他?”
“有不少?!?br/> 劉弘道:“軍中的一些百戶、千戶都去過,不過后來他不勝其煩,已經(jīng)不再見客。”
“呵呵……”
魯總兵輕笑:“這說明他要不然真的是身上有傷,要不然就是不喜交際?!?br/> “你去庫里拿些好的療傷藥,讓人送過去?!?br/> “是。”
劉弘應(yīng)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