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不會沒跟你說戰(zhàn)斗前要好好觀察一下地形吧？”她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陣，小聲說，“我好像真沒說？”
“你沒說。”諶灝哆嗦著從寒泉爬出來，給自己控了個溫，哀愁地望向天空。
他總覺得今天太陽落得格外慢，慢到他想把太陽給扯下來。
臉上寫著“放水”二字的夏至也跟著他望天，喃喃道：“有一點點餓了……”
她微微偏頭，躲過飛來的無雨，又跳到旁邊的涼亭欄上，躲過速度增幅后的諶灝。
無霜插在地上，諶灝以劍為軸轉(zhuǎn)彎，沖向夏至。
“好像有那么一點長進了？”這次夏至沒有跳開，而是迎上前，一腿將他掃開。
按照夏至的規(guī)則，這會兒他已經(jīng)輸了。不過此時誰也沒有把規(guī)則放在心上，諶灝的目標打敗放水的夏至，夏至的目標可能是讓諶灝打敗她，也可能是在快被打敗時反手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被踢開的諶灝在地上滑行了近十米，盡管在受擊前發(fā)動了耐受力增強，他依然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部攪在了一起，難受得緊。
也許是夏至故意的，他的手邊就是無雨。
不過這也符合了他的預期。
夏至從涼亭跳回空地，纏在袖口的金色表鏈突然亮起，熟悉的聲音從表鏈中傳出：“還活著嗎？”
諶灝握著無雨爬起來，心中默念，速度增幅——
“咳，還活著，但我這邊出了點小狀況……誒？”
將速度增幅轉(zhuǎn)化為力量增幅，諶灝手持無雨，直刺向她心口。
她再次顯出淺淡的笑意，諶灝只覺手腕一酸，無雨掉落在地。夏至隨即一個點翻身，裙擺飄揚，天空也知人意的降下今年的第一場雪，組成一幅唯美的畫卷。
明明她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眼前的畫面驟然模糊，在這驚險的一剎將他送回年幼時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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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護靈術(shù)的要點是防護，也就是靈力的韌性與密度。”
母親蹲在雪地中，耐心地為他演示著防護靈術(shù)的。她的手中是一面靈力凝聚而成的盾，只有四歲的諶灝笑得像個傻狍子，捏雪球砸那面盾。
“教學完全失敗了啊?！蹦赣H脖子上的那條圍巾說道。
“啊，還是不行呢，哥哥你也想想辦法啦！”她說著拽下脖子上的圍巾，將兒子扔來的雪球抽了回去。
諶灝被自己的雪球砸中，腳底一滑，摔進雪堆中。
“阿灝，如果你不想被雪球砸成少兒癡呆，就要學會用防護靈術(shù)，至少整出個最簡單的護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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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諶灝當然沒能使出護盾，不過智商倒確實砸得差不多了。
至少，他現(xiàn)在成功地凝聚起了護盾。
護盾為他當下致命的一擊后便碎裂，地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刻痕，細線的一端拜他的護盾所賜，收束并不完美。
“你那是鐵指甲嗎?。。 ?br/> 諶灝很清楚地看見陽光下，夏至的指甲呈出金屬的光澤，指甲前端甚至閃著兵器才應(yīng)有的寒光。
難怪她看上去手中沒有武器，卻能擋下劍還差點把他喉管劃開。
“事到如今我說是指甲油你好像也不會信吧？”
“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指甲油?。?！”
“那要不要見識點更可愛的東西？”夏至的袖口中滑出一片一尺長的刀片，她手腕一抖，食指與中指卡在刀片末端的凹槽處，刃尖指向諶灝。
“那個……我看這天色也有點晚了，我們休息一下去吃個晚飯什么的……”
夏至仿佛沒聽見他的話，語調(diào)輕快地對著袖口的金鏈子說：“我這邊有點忙，回聊哦，銀毛~”
說完，一把扯下表鏈，甩進了寒泉。
“沒關(guān)系的，反正你現(xiàn)在可以使用靈術(shù)了，護盾擋個一刀兩刀應(yīng)該不在話下吧？”
“不，那個，只是個意外……”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聽說人在生死一線時，會爆發(fā)出極大的潛能。啊，要不我們干脆改一下規(guī)則吧，這次訓練的目的就是讓你可以穩(wěn)定使用基礎(chǔ)靈術(shù)，一直打到你站不起來為止，如何？”
“站不起來？？我拒絕……”沒等諶灝抗議完，夏至已經(jīng)向他發(fā)起了進攻。薄如紙片的刀刃削掉他鬢邊的頭發(fā)，給他理了個殺馬特造型。
幸好之前在璟辰國的時候小花善心大發(fā)幫他把頭發(fā)上的粉色去掉了，不然他這會直接背把吉他就可以下山去唱搖滾了。
夏至躍至半空，帶起的風將雪花揚散，寒光閃閃的刀片畫出漂亮的曲線。雪花紛紛揚揚，飄落至他身上，與雪同行的還有冰冷的刀刃與橙花冰淇淋的味道。
“護盾…護盾，護盾，護盾護盾護盾護盾護盾護盾！”
出來啊護盾！你剛剛不是很乖地出來了嗎！
諶灝召出無雨，劍磕在刀片上，改變了它的軌跡，算是保住了他脖子上那顆沒什么分量的腦袋。
然而下一刻，夏至左手上也出現(xiàn)了一只刀片。她半旋過身，刀片所繪的銀色曲線如夏夜的流星，絢麗的同時又代表著破壞與死亡。
潛意識中有誰在說著話。
反正她不會真的殺死你的，再不濟也有師父呢，修復一個斷掉的頸動脈對傳說中的寒瑀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吧。你看這雪，你看這夏至，你看著刀片，多漂亮、多有意境的畫面啊，干脆閉上眼睛把那當做流星，許個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