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法太有理有據(jù)了,祝央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駁。
老實說這個世界語言不通,她的威懾力至少打了七折,再加上生物鏈上的弱勢地位。
不能裝逼如風對于她來說是多大的一個挑戰(zhàn)?
祝央本就滿肚子邪火,這三只雞算是撞槍口上的。
她手起刀落,一道銀光在紅公雞頭上閃過,下一秒傳來它吃痛的慘叫。
只見它頭頂紅色的雞冠被削了下來,被小黃雞一個敏捷的接在手里,正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著鮮血。
“啊——,你這小崽子的畜生干了什么好事?”后面兩只公雞驚恐道。
紅公雞也因為吃痛將手里的小黃雞胡亂往地上一扔,小黃雞半空調(diào)整了身形輕巧落在地上。
騰出手的紅公雞伸長翅膀夠他肩膀上的菜獸,想把它揪下來撕碎。
“老子帥氣威風的雞冠,我宰了你。”
公雞頭頂?shù)碾u冠在這個種族里是一項魅力特征,相當于男人的胸肌和腹肌,都是炫耀的資本。
被一刀切除,怎么能不發(fā)瘋?
對方狂暴之下力量大增,只不過只是街頭混混而已,技巧有限。
祝央在它身上跳來跳去,目標這么大,愣是沒法抓住她。
另外兩只雞見狀上來幫忙,翅膀才剛伸過來就被削掉了一截翅尖。
好險成年公雞羽毛豐富,翅尖有一定延展性,不然被削掉的就是一截肉了。
三只雞累得氣喘吁吁,還是沒辦法碰到那只菜獸分毫。
“媽的,怎么回事?菜獸有這么快嗎?”
“傻逼,這畜生都會拿刀抵著咱的脖子,你還當它什么不會做?”
“今天下午鋪天蓋地的菜獸殺人新聞,會不會就是這只?”
“不會吧?南瓜鎮(zhèn)的玉米農(nóng)場離這兒好幾百公里呢。”
“管它是不是,一定要抓住,公鵝老大已經(jīng)下了懸賞,對那幾只菜獸很感興趣,咱們帶一只同樣過去,肯定能得賞識?!?br/>
祝央本來想一刀抹了這三只雞,不過聽了這話倒是改變了想法。
只是這時候巷子口突然出現(xiàn)兩名巡邏警察,對著里面喊到:“里面的三只雞,再干什么?”
“遭了,條子!”三只雞一驚,可沒想到那只小崽子和菜獸居然比它們跑得還快。
紅公雞的雞冠還在那只雞崽手里,不拿回來就得去醫(yī)院嫁接昂貴的仿真雞冠,它可沒那錢,再說到嘴的菜獸也不能飛了。
于是三只雞立馬追了上去,巡邏警察見事情有異,連忙也跟上來,只是這條巷子越往里面光線越暗,并且分叉口越來越多。
它們單看到三只雞聚在這里有點可疑,并沒有注意到小黃雞,只當混混們聚在一起嗑/藥打架而已。
這座動物城繁華富裕,但隱藏在背后的黑暗也深沉,懸殊的貧富差距,掩埋在光鮮下的社會問題,飆升的犯罪率,被黑/幫把持的產(chǎn)業(yè)鏈。
街頭混混嗑/藥打架這種事,一天根本抓不過來,只要沒鬧到大街上,警察也懶得大動干戈的刨根究底。
所以見它們躥遠便沒有選擇再追了,但是三只公雞對于那個有錢小崽子和菜獸就相對執(zhí)著多了。
祝央也沒跑太快,就這么吊著它們引著往偏僻的地方跑,她對這個城市不熟,但往偏僻無人的地方跑就對了。
果然沒過多久,讓她竄進里一間廢棄的工廠,便想也沒想和小黃雞竄了進去。
三只公雞追到這里,得意一笑:“蠢貨,居然往這里跑,果然是菜獸,腦子只有核桃大?!?br/>
三個混混對這個城市的角落了如指掌,知道這個工廠以前為了防盜,各處門窗都用合金焊死了的,只有正大門一個出口。
也就是說著兩個家伙相當于自己跑進了籠子里,就等著它們慢慢抓。
三只雞嘿嘿一笑,推開鐵門,為了怕那小崽子和菜獸逃跑,還特意用巨粗的鐵鏈鎖死了門。
不慌不忙的往里面走,結(jié)果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香氣撲鼻的烤肉味傳來。
像它們這種混社會地城的動物,自然對食物沒那么挑剔,雖然對雞來說最好吃的是米粒昆蟲,可那都是相當昂貴的食物,生活在貧民窟的自然多半是雜食。
連兔子都吃肉,更何況它們,這會兒本來就跑得累,聞到股肉香,居然忍不住腹中一響,餓了!
“有動物在里面烤肉?”黑公雞偏過頭問。
接著旁邊兩只雞沒回答它,反倒是看著前面,突然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
那樣子,就跟目睹了什么殘忍的分尸現(xiàn)場一樣。
黑公雞笑了:“喂!你們兩個別這么——”
隨著視線的轉(zhuǎn)移,看到面前情形的黑公雞也笑不出來了。
剛剛逃走的小崽子和菜獸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們視線里,但兩人現(xiàn)在的樣子和驚慌失措全不搭邊,仿佛是特地等它們過來的樣子。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只菜獸,她一手拿著一只噴□□,就是市場上用來給豬肉除毛那種,另一只手捏著一只燒烤叉。
燒烤叉上串著一大塊肉,而她正慢悠悠的用噴□□烤著那塊肉,不急不緩,確保那塊肉受熱均勻。
在她的悉心烹飪之下,那塊肉變得色澤焦黃,肉汁四溢,香味飄滿了整個房間。
像是感覺到了火候,那菜獸將噴□□遞給一旁的小雞崽。
那小雞崽接過噴□□便點燃了一堆不知道什么時候架起來的木塊,上面還吊著一只大鍋,鍋里還有水。
鍋身簇新,明顯不是這個廢棄工廠里原本的東西。
但這些都無所謂,那只菜獸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掏出幾只瓶瓶罐罐,慢悠悠的給燒烤叉上的肉調(diào)味。
先是鹽,再是辣椒粉,接著胡椒孜然。
而那塊肉的形狀,它們早已認出來了,赫然就是紅公雞先前被割下來的雞冠。
三只雞看著這場面,早已是毛骨悚然,頭皮炸裂,冷汗直流。
雖然恐怖電影里不乏動物去叢林探險,結(jié)果遇到半進化的野獸部落被追殺分食的題材。
可現(xiàn)實中看到智慧生物的身體被菜獸烹煮,不,這還是屬于它們身體的一部分,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
它們只是小混混,聽說黑/幫懲罰叛徒手段極其殘忍,可當做這些事的是被當做貨品食物的菜獸時,恐怖效果只會更甚。
三只雞只覺得自己雙腿發(fā)軟,這時候便見那只菜獸抬頭,眼睛看向它們。
然后一張口,痛快的咬了一口肉下來,空曠的工廠安靜極了,一根針落下來都能聽到聲音,自然她咀嚼的聲音也明顯,像是在它們耳邊。
“#¥……&#¥”
菜獸又發(fā)出一串聲音,但這次三只雞不會以為這只是無意義的音符,那菜獸看過來的眼神,分明是殘忍又富有理智的,就像面對黑/幫的老大。
果然那只小黃雞幫著翻譯道:“媽媽說,雞冠肉還是老了點,但是太嫩又沒有嚼勁,如果你們再年輕十歲,肯定是口感最好的時候?!?br/>
“哇——”紅色公雞終于第一個忍不住吐了,它的身體一部分在自己面前被烤做食物讓它肝膽欲裂。
頭頂?shù)耐闯路鹪絹碓角逦?,讓人無法忽略。
另外兩只也沒好到哪兒去,接著三只雞不知道誰驚恐叫了一聲,然后收到信號般,驚恐的奪門而逃。
可他們跑到門口,迎接它們的卻是自己剛剛鎖上去的巨大鐵鏈。
三只雞慌不擇路的想解鎖,結(jié)果才解到一半,門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倒映,直將它們的身影納了進去。
三只雞轉(zhuǎn)身,看著背著光走過來的雞崽和菜獸,那只菜獸明明還不到他們大腿,可走過來的氣勢比它們至今為止見到過的“大人物”都強。
“不要,不要過來。”三只雞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啊——”
廢棄工廠的慘叫并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因為這附近壓根沒人。
可畫面在回到工廠內(nèi)部,三只雞已經(jīng)被拴著腳倒吊起來,它們下面不遠處就是一鍋已經(jīng)燒得滾燙冒泡的水。
“媽媽!水燒好了?!毙↑S雞道。
祝央摸了摸它的頭,語重心長道:“崽兒啊,你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崽兒了,是時候擔負起一個男子漢的責任了?!?br/>
“不久以后你龍龍哥哥還要回家,在陌生的環(huán)境肯定會不安,你雖然是做弟弟的,但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幫哥哥好好適應,打消顧慮?”
小黃雞一副被委以重任的樣子,責任感和自豪感頓時涌上心頭,連忙點頭道:“放心吧媽媽,我會好好照顧哥哥的,保證不欺負它?!?br/>
額!一只雞崽欺負一條高級副本里出來的龍還是有點難度的。
算了,這不是重點,祝央欣慰崽子懂事,接著道:“你看你剛回家里感到不安的時候,媽媽怎么安慰你的?”
“吃好吃的!”小黃雞舉翅膀。
“對!你龍龍哥到時候也會和你一樣,會縮小,外面也會適當改變,四舍五入就是一條蛇了,蛇喜歡吃什么?”
“吃雞!”小黃雞再舉翅。
“好,今天媽媽就教你幾道雞肉料理,你好好學,到時候露一手給龍龍哥看。”
三只公雞雖然聽不懂祝央的話,可小黃雞說話它們聽得懂啊,光聽一半再就上動作差不多也明白大致意思了。
更何況這小崽子嘴里還復述菜獸的話,一邊點頭一邊念念有詞:“嗯嗯!燙水拔毛,開膛破肚,雞血和雞雜可以留下佐泡椒爆炒?!?br/>
“嗯嗯!雞爪子太老了,不適合鹵,旁邊這只太瘦直接熬湯,文火煲十幾個小時?!?br/>
“海南雞,三杯雞,黃燜雞,辣子雞,媽媽!它們?nèi)齻€的分量可以做十幾桌全雞宴啊?!?br/>
祝央欣慰的點頭,摸摸它的呆毛:“小嘰真聰明,行,先做第一步吧?!?br/>
小黃雞擼起袖子,端起那一大鍋滾燙的水向三只雞走來。
三只公雞早嚇尿了,現(xiàn)在看著幾歲小孩兒也不覺得又傻又蠢,反倒是這么大點年紀就這么殘忍的思維,更讓人毛骨悚然。
紅色公雞聲音變形的尖叫道:“你這小崽子瘋了嗎?你可是一只雞,為什么幫著菜獸吃同類?!?br/>
這話剛說完,就被小黃雞抽了:“誰跟你這種好吃懶做的垃圾是同類?”
“我是我媽媽的孩子,自然跟我媽媽才是同類?!?br/>
“你他媽瞎啊!好好看看自己一身毛兒,那菜獸下得出你這么大的蛋嗎?”
小黃雞看了看自己,頓時就懵了,回過頭看向祝央,眼淚汪汪道:“媽媽!我真的不是你的小孩兒嗎?”
眼看離間有戲,三只雞心里一松,更待加把勁,就感覺自己脖子上橫了一把刀。
那只菜獸笑瞇瞇道:“哦對了,忘了最關鍵的一步,燙水拔毛之前得先割脖子放血?!?br/>
三只雞拼命的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再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它們雖然聽不懂菜獸說什么,但這菜獸顯然是聽得懂它們的話的。
菜獸收了刀,摸了摸雞仔的頭,笑道:“你當然是媽媽的孩子?!?br/>
“只不過你跟著媽媽那刻,就跟自己的原生物種割裂關系了,現(xiàn)在說你可能不懂,但你以后會變得更強,身體的外表也會不斷變化,難道你每一次都要質(zhì)疑媽媽嗎?”
小黃雞聞言果然破涕為笑,雖然確實聽不怎么懂,但它知道自己的樣子只是暫時的就夠了,絕對不是這些癟三一樣的物種。
于是一臉期翼的問祝央:“那就是說,媽媽小時候也和我一樣啰?”
“額!額!這,這個還是有點差別的,咱們家的人一向長得不一樣,你看你龍龍哥哥不長得也不一樣嗎?”
小雞仔放心了,自覺長大了肯定就好了,路叔叔和舅舅還經(jīng)常互相罵狗比和沙雕呢,他們倆小時候肯定是狗狗和雕樣兒。
懷揣著成長的期待,小黃雞怒視三只雞:“你們竟敢騙我?!?br/>
說著整只雞的顏色都變成了憤怒的紅,正要兜頭一鍋熱水澆上去,便聽三只雞拼命叫到:“別殺我,我們錯了,只要別殺我們,什么都聽你們的?!?br/>
祝央這才滿意了,示意小黃雞挪開鐵鍋,小黃雞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聽話的扔開鍋當起了媽媽的翻譯。
祝央也沒放它們?nèi)齻€下來,就著倒吊的姿勢,問了這種底層最了解城市真面目的家伙一番這里的形勢格局。
以及它們口中那個貌似對菜獸挺感興趣的所謂“公鵝老大”。
一問才知道這個“公鵝老大”是這座城市里的三大黑/幫之一的大哥,組織號稱“山雞組”。
手下小弟多半是鳥類動物,另外還有兩個組織一個是獅子“萊昂老大”統(tǒng)領的哺乳類動物。
剩下一個是“蛇姬女士”統(tǒng)治的爬行類動物。
三家黑/幫勢力統(tǒng)治著這個城市,瓜分了所有的地下產(chǎn)業(yè),能量巨大,甚至還可以暗中操縱選舉,可謂是這個城市背地里的主宰。
“主宰啊~~”祝央這就有興趣了。
還別說,這種秩序混沌的地方,反倒對她來說是更好的機會,畢竟如果這里太過一板一眼,光明守序,她反倒不好操作。
摟著她家崽在酒店的豪華總統(tǒng)套房過一個月雖然舒服,但顯然不能滿足她對這個世界的價值榨取的主觀意愿。
最后問完了想問的話,祝央把這三個家伙放下來,讓他們舉著自己的身份證給給拍了照,又留了它們的電話號碼。
借著小黃雞的口恐嚇道:“你們的個人信息已經(jīng)在我手里了,回去別亂說話,打電話叫你們就滾出來?!?br/>
“要有一條敢不照做,咱們不介意把剛剛沒弄完的流程走一遍。”
三只公雞自然連連點頭稱是,見祝央點了點頭,這才跟背后有鬼追一樣拔腿往外跑去。
祝央和小黃雞也收了鍋離開廢棄工廠,這個時候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