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和徐驍他們?nèi)烁O(jiān)踏上通往頂層的電梯。
這太監(jiān)在前面帶路,雖說表情豐富,侃侃而談。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從頭發(fā)絲都透著規(guī)矩。
鋪面而來那種封建時代皇權(quán)凌駕于眾生的渾厚感,祝央和徐驍還好,畢竟長在紅旗下,對皇權(quán)沒什么敬畏之心。
可小世子就下意識的呈現(xiàn)一種顯然的緊繃了。
應(yīng)了徐驍那句話,游戲能給他們灌注時代進步的常識,可從小塑造的三觀卻是沒那么容易改變的。
精神的舒適區(qū)加上對強者的渴慕,‘皇帝’幾乎是古代玩家的首要選擇。
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這種凝聚力是別的玩家比不上的。
徐驍上了電梯對祝央道:“都說低調(diào)點了,這下玩脫了吧?”
要說這種程度的打架鬧事就能讓那種等級的大佬另眼相看,甚至特地一請,那是想多了。
人家大佬經(jīng)歷的是什么副本?什么場合沒見過?
祝央這通大鬧在普通玩家看來是壕無人性,在大佬那里甚至不夠抬抬眼睛的。
你要說哪個大佬從上面一覽無余的監(jiān)視器了看上了祝央的美貌還說得過去一點。
不過這樣也不算好事,人家雖然面上彬彬有禮,可顯然見大佬的殊榮不是那么好得的、
所以徐驍心里難免忐忑。
然而卻聽祝央回答他道:“什么玩脫了?不到一萬積分見識一番你們這里的頂級大佬,還一次見仨,這收費便宜得我想哭好嗎?”
這下別說徐驍,連小世子都是悚然一驚,兩人紛紛看向她,表情有往目瞪口呆發(fā)展的趨勢。
“這么說你——”
日哦!難怪她突然這么暴脾氣。
就說她在島上的時候,那么多蠢貨好歹也忍了好幾天呢?剛剛那幫家伙雖說干的事是個女人都不會看得上眼。
可畢竟才遞給她一張名片說了兩句話而已,嘴還不算臟。
她這么不走流程直接揍的,明顯不符合她剛剛得到獎品正處高興的情緒。
原來這家伙打的是這個主意?
徐驍抹了把臉:“你咋就確定人家一定會見你的?要不人家壓根不把這放眼里呢?”
祝央睨了眼徐驍:“別人嘛,或許掀不起什么浪花,不過你嘛——”
徐驍之前說過,他被選為組合戰(zhàn)隊隊長是近期的事,還沒來得及打聽同樣他這樣的人有多少,便進了游戲副本,還打算回來之后發(fā)動人脈暗中探查一番。
既然他都有可能打聽到的事,身為這個游戲玩家中頂點的大佬們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甚至有可能大佬們曾經(jīng)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類似的競爭賽。
徐驍能被游戲選為戰(zhàn)隊隊長,就如同祝央被狗比游戲送過來一樣,肯定在玩家中有獨特之處。
甚至可能早早入了大佬們的眼,在各方勢力的種子名單內(nèi)。
這樣一個人,從游戲里出來,帶著個陌生的,拿積分當流水的玩家,大佬們不注意才怪。
徐驍是徹底服了,就說同樣是人,這家伙心眼兒咋長的?現(xiàn)實中肯定也是坑人賣了還替她數(shù)錢的狠角色吧?
便又聽祝央加了一句:“不過要是預(yù)料失誤我也沒損失?!?br/>
“同樣證明了我本身的積分在你們這里是能夠使用的,你家游戲沒有只能扣我積分不讓我消費的道理。”
“花個小一萬點確認我這幾百萬的購買價值,還是劃算的。嘿嘿!”
說著她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每個女人帶上了足夠的錢,將要血拼的興奮。
徐驍和小世子都懵了,然后腦海中聽到一聲明顯的吐血聲。
以前還是若有似無,他們都認為是錯覺,現(xiàn)在敢肯定了,真的有什么東西被這丫氣到吐血了。
說話間電梯停了下來,幾人依次從里面走出來。
入眼之處端的是極盡人類所能想象的奢華,饒是祝央豪奢慣了,世界上頂級主宅也不是沒住過,也為這里面所驚嘆。
這里的游戲限制了玩家的自由,提供的待遇也是難以想象的,算是一種補償吧,不過前提還是得強。
正要進去,徐驍他們卻被攔住了——
太監(jiān)揮了下塵拂道:“陛下和兩位先生只說接見這位小姐,兩位請在外面等候?!?br/>
徐驍他們遲疑了一下,也只得照辦。他們?nèi)齻€蝦米,是沒資格在大佬的地盤糾纏不清的。
祝央也無所謂,甚至她將想跟著她的小黃雞按在了小世子旁邊,掏出手機遞給它:“喏!自己玩游戲,乖乖等媽媽出來?!?br/>
小黃雞只得不情不愿的用越發(fā)靈活的翅膀接過手機,打開消消樂和小世子玩了起來。
祝央被太監(jiān)帶著穿過了大廳,又在長長的走廊上繞了許久。讓人深感這棟樓的平面面積之大,而頂樓這層,只服務(wù)于幾位大佬。
終于太監(jiān)帶著她在一扇恢弘的玉石大門面前停下,那大門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圖騰,普通人光站這面前都能感受到無盡的壓迫感。
此時大門徐徐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圍坐在一張牌桌上的三個人。
這房間比外面更豪奢百倍,四下也有不少人,但偌大的空間,一旦看進來,視線便不會被那些外物所干擾。
任何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明白,那三個坐在牌桌漫不經(jīng)心的人才是整個空間的核心。
祝央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他們?nèi)魏我蝗说膫?cè)目,甚至他們眉毛都沒抬一下。
說是邀請她上來,可完全是一副皇帝召見屁民的派頭,人你得到,但什么時候人家有空想起你,那就是未知數(shù)了。
祝央打量了三人一番。
背對她的那個沒看見長相,不過頭發(fā)綁成密密麻麻的臟辮,打扮也是hiphop風(fēng)格,祝央從背后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又大又粗的金鏈子。
另一個是位五十多歲的大叔,叼著根牙簽,長得其實挺有味道,那種典型的油腔滑調(diào)混跡人生的浪子類型。
而正對著祝央的那位,穿著黑色暗紋龍袍,頭發(fā)一絲不茍的用金冠束上,五官挺立,眉眼銳利,單坐著就散發(fā)出強大的壓迫力的,想來就是那位‘皇帝’了。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一旁的太監(jiān)注意到后惶恐的呵斥道:“休得直視陛下?!?br/>
“呵!”注意輕笑一聲,不但沒有鳥他半分,反倒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太監(jiān)一驚,抬手揮一揮塵拂就想攔,卻被早有預(yù)料的祝央輕巧躲開,待下一秒,便已經(jīng)走近牌桌。
此時太監(jiān)也不敢再攔了,在陛下面前失態(tài)可是重罪。
偌大房間里,除了他們幾人,幾位大佬身后的位置也或坐或站有著自己的人馬。
只是大叔和臟辮兩人身后的小弟要隨意得多,而皇帝這方陣營的,就像禁衛(wèi)軍列陣一樣整齊劃一威風(fēng)凜凜了。
但無一例外,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單拎出來級別都比祝央高。
祝央這會兒的處境猶如誤入狼群的小雞仔,照道理應(yīng)該在兇光環(huán)繞下瑟瑟發(fā)抖。
弱小可憐無助的身影越來越低。
可她偏不,踩著恨天高那咄咄的聲響和利落的步伐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皇帝身后不遠一個做宮裝打扮的女玩家見了她更是眉頭緊皺,不過并沒有開口說話。
祝央直接來到皇帝身后站定,其他人還以為她想自不量力的偷襲。
卻見她只是看牌桌上在玩什么游戲而已。
沒想到三人玩的居然是最簡單的抽鬼牌,不過因為桌子太大,三人互相抽牌的時候并沒有起身。
輪到誰抽誰,便在自己的位置稍微一抬手,便有一重金色的虛影出現(xiàn)在對方的牌上面,抽走自己要抽的牌。
路大頭說現(xiàn)實世界和與她所處的游戲世界限制太高,他們絕大部分的實力都會被壓制。
所以祝央從未能具體見識到他們這個等級的玩家有多強。
只是光這一手,就能看出和她這個等級簡直是天壤之別。
輪到大叔抽皇帝,大叔抬手,皇帝的撲克牌上面出現(xiàn)了一道手的虛影。
大叔正要抽牌時,祝央這邊卻開口了:“抽左二那張。”
她這話一出,整個空間倒抽一口冷氣,別說皇帝陣營的人,就連別的兩個陣營也被這妞兒的虎給驚了一下。
倒是大叔真的就將手往祝央說的方向挪了下:“這里?”
眾人又是一驚,這家伙好歹也是個大佬,做事還講不講究了?
便聽那虎妞兒跟他串通起來:“別,這會兒鬼牌又竄到右三了?!?br/>
大叔又聽她的挪地方。
“又到左七了,嗯!現(xiàn)在又去右五了?!?br/>
大叔便不滿的對皇帝道:“說好了純拼運氣的啊,要拼手速你早說,再換來換去算你作弊了。”
那皇帝估計也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尊口終于開了:“到底是誰作弊?”
此時他身后那個宮裝美人也站了起來:“觀棋不語真君子——”
下句話都沒說完,祝央就抬了抬手指道:“我時間寶貴,上來不是看你們玩撲克的,可我人都上來了,自然沒有白跑一趟的道理,只好想辦法壓縮你們浪費的屬于我的時間啰。”
這話由她這個全場最弱說出來是何等的目中無人,那臟辮嬉皮士頓時就笑了:“喲,沒耐心的暴脾氣女孩兒,我喜歡,他不理你我理你,坐過來!”
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祝央笑了笑:“謝謝!不過褲子都穿不好的人沒資格追我的,你□□都快到膝蓋了,如果是為了掩飾腿短的話,身材也堪憂,底線標準都達不到?!?br/>
祝央張口就損,渾然不念剛剛還得過人家的獎品。
不過她這會兒卻是夠火大的,鑒于他們游戲世界的大佬她就認識好幾個,真對這些所謂的大佬沒什么特別的敬畏心。
混熟了其實也就那樣,更何況她從不懷疑自己終有一天能和這些人并駕齊驅(qū)甚至登頂反超。
雖說這些人將她當可有可無的小蝦米晾著,可祝央自己卻不會妄自菲薄。
她這一連就得罪兩個大佬,皇帝和嬉皮士的小弟們自然就不干了。
別看祝央在下面大殺四方,但這里的人誰還付不起那殺人的一萬積分不成?
當下就有人站了起來,想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點顏色看看。
此時皇帝卻將手里的撲克牌往桌面一扔,臉上明顯是興致被打擾的不悅。
他轉(zhuǎn)身,眉毛輕抬,這才正眼看了眼祝央,隨即開口道:“誰負責守備?”
這話一出,不光是皇帝這邊的人馬,就連另外兩方人馬也安靜了下來。
就見一個穿著盔甲神色肅穆的中年壯漢站出來,他的等級明顯高于祝央,一身氣勢斐然,顯然是游戲中的強者。
這人嚴肅的朗聲道:“臣失職,自當以死謝罪!”
說完竟真的取出佩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橫抹過去,頃刻間房間里多了具尸體。
別說祝央,就是在場其他兩方人馬,也是頓時之間沒了聲響。
五大佬中皇帝絕對是最特殊的一位,其他四人不管勢力是如何培植起來的,追隨他們的人始終是想從這龐大的勢力中索取什么。
因為出身背景和三觀差異,說到底絕大部分人出發(fā)點還是為了自己。就是老大突然要自己的命,怎么也不可能一句話都沒有就干脆赴死。
并且還是這么毫無價值的理由。
這種事也就只有皇帝這里,所以皇帝的單人實力不一定是五大佬中最強的,可勢力卻是幾位大佬中最為超然的。
【玩家違反規(guī)定,蓄意謀殺致死,扣除該玩家積分10000點?!?br/>
冰冷無機質(zhì)的聲音傳來,看來即便是自盡,這筆賬也是算在皇帝頭上的。
可皇帝的表情一如剛才在打聽鬧事的祝央,對這點積分混不在乎。
他抬眼,坐在椅子上的他和祝央對視的時候是略微抬頭仰視的,只是此刻,祝央深深的感覺到自己才是被俯視的那個。
皇帝輕笑道:“你的命會比他更有價值嗎?”
祝央腦中有股弦崩斷了,這家伙的意思很明顯了。
剛剛那個玩家明顯已經(jīng)是高級玩家,可為了這小小的鬧劇丟了性命他也毫不心疼。
輪到她,這里可不像樓下那群掙扎在底層的玩家,這層樓的人多的是積分多到花不完的家伙。
她的命,也就是讓人眼皮都不用抬的一筆損失而已。
祝央沉默良久,偌大的大廳顯得她高挑挺拔的身影此刻竟有些纖細渺小。
正當所有人以為她被這殘酷的等級碾壓快要吞噬時,她突然嗤笑一聲。
開口道:“真可悲!”
她的話讓空氣又是一凝,就見她來到剛剛那侍衛(wèi)倒下的地方。
此時尸體已經(jīng)被拖下去了,連地上的血跡也被迅速的清理干凈。
只是祝央才在上面仿佛還能感受生命的溫度,她看向皇帝——
“你將這里經(jīng)營得多好啊,在游戲里復(fù)刻了自己的王國。掌控玩家的生殺大權(quán),一手遮天?!?br/>
“呵!只是你不覺得每次處死人過后那提醒聲很刺耳嗎?你在這之前,殺人難道是需要這些前提的?”
“不管經(jīng)營多龐大的勢力,最終還是得在游戲限定的規(guī)則內(nèi),這讓人聯(lián)想到了什么?我們倒是沒法感同身受,只不過你一定深有體會?!?br/>
說著她湊近對方,勾唇刻薄道:“這像不像一個早已羽翼豐滿的太子,可上面始終壓著一個壽數(shù)長得讓人絕望的皇帝?”
皇帝眼神一冷,抓著她的頭發(fā)便往桌子上一按。
祝央壓根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力還手的境地。
那位宮裝美女走過來:“陛下,我來吧,沒必要為了這種低賤之人動氣?!?br/>
“你來?”祝央此刻受制于人,可除了武力被壓制的不甘,臉上竟沒有半點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