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桂花糕,忽而想起,方才我僅詢了塵楓芷蘭而今所在,倒是忘了詢那雁霜的去向。
“塵楓,你可知曉那日于洞中,那銀發(fā)男子的去向?”
聽及我所詢后,塵楓并未即刻回應(yīng),沉聲半刻后,方才開口所言。
“那銀發(fā)男子,我已將他送至了寧波山中。”
聽及“寧波山”三字后,輕執(zhí)桂花糕的手指,隨之于半空凝結(jié)僵住,指尖失力,桂花糕墜落至床榻邊,肩頭隱隱襲來絞心苦痛。
不知究竟是被這斷魂劍所傷之處著實(shí)難愈,還是自那日后,我心中便始終未能釋懷。
“丫頭,可有何事?”
“倒也無事,他而今若已收制于降妖一族境內(nèi),自然是最為妥帖的?!?br/> 許是見我神色微變,塵楓唇邊的笑意也收起了幾分,隨之垂眸輕握住了我的手,繼而抬頭,望向我的雙眸。
“日后,我絕不會再讓你傷及到半分,丫頭,你可信我?”
望向塵楓近在咫尺的面龐,此時(shí),他雙眸其內(nèi),充斥堅(jiān)定毅然之色,神情萬般認(rèn)真。
我信過他一次,信過他所言的只會護(hù)我周全,斷然不會傷我分毫的那一番所言,但,卻被他親手用斷魂劍刺入肩頭,身受重傷。
而今,聽及他所言日后絕不會再讓我傷及到半分時(shí),我本以為,我不會再去信他,我本以為,我會決然回絕于他,且將此前的種種一一同他言明,討得一個(gè)公平,論出一個(gè)對錯(cuò)。
但是,我并沒有。
我信他,未有緣由,也覓不到緣由。
許是因我久未回應(yīng),塵楓凝望于我,眸中略拂上了幾分不安忐忑之色,見他這般神情,唇邊隨之泛起淺淡笑意。
“我信你?!?br/> 聽及我這般回應(yīng)后,塵楓恍若松了一口氣,長吁一聲,唇邊再度展露笑意,抬手輕撫了撫我頭頂?shù)陌l(fā)絲。
正于此時(shí),自房外傳來匆匆腳步聲,于房門疾行而過后,又頃刻轉(zhuǎn)身回返,滯足在房門前,隱約映出此人身形輪廓,感知到此人周身的氣息后,不覺令我心覺萬般熟悉,但因此時(shí)身受重傷,卻也無法全然感知明晰。
同塵楓四目對望,默然未語,而后,門板被叩響,一聲接連一聲,頗為焦急。
“阿凝!阿凝!”
三哥扶風(fēng)所喚之聲入耳,隨即望向房門,萬般欣喜,怪不得此人周身氣息令我心覺熟悉,原來,此人便為三哥。
“門外何人?你可識得?”
轉(zhuǎn)眸看向塵楓,見他正神情凝重望向房門,見他這般緊張,隨即輕聲淺笑。
“不必如此緊張,門外來人是我三哥扶風(fēng),你先去開房門,讓他進(jìn)來?!?br/> 一語落下后,塵楓隨之愣住,眸底略有幾分躲閃之色,漸而垂眸,久久未動(dòng)。
“塵楓?”
輕聲喚他后,塵楓回過了神,轉(zhuǎn)頭看向我,但仍舊并未起身。
“怎的不去開門?”
“丫頭,我這便去?!?br/> 說罷,塵楓唇邊隨之泛起了幾分略有勉強(qiáng)之色的笑意,繼而起身走向房門,抬手將要打開房門之時(shí),頓了一頓,而后,方才將房門緩而敞開。
房門敞開,三哥扶風(fēng)的面容隨之映入眸中,但他卻并未即刻入內(nèi),也并未望向我,而是凝望于塵楓,久未移身。
“是你?”
三哥疑聲后,塵楓垂眸不語,待轉(zhuǎn)眸望及我后,三哥隨之便自塵楓身旁擦肩徑直走過,疾行至我身旁。
“阿凝,你這傷……”
“已無大礙了,三哥,快先坐下。”
拉著三哥的手上前,三哥隨之自床榻邊坐下,滿目皆為擔(dān)憂之色。
“三哥,我當(dāng)真已無……”
還未語畢,三哥便催動(dòng)氣息融入我體內(nèi),陣陣絞痛襲來,不禁咬住下唇,悶吭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