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棠柚和蕭則行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因著公司還在棠宵手中,棠柚每年還是要回去一起過春節(jié)。
棠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有他坐鎮(zhèn),江桃母女倆還知道收斂點,只敢暗搓搓的壞,始終不敢擺到明面上來。
但是等棠爺爺過世之后,沒有人壓著棠宵,這母女倆才開始漸漸地放肆起來。
棠柚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因為過年而開心過。
雖然只有兩個人,蕭則行仍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販?zhǔn)備了一桌子菜。棠柚胃口小,這邊嘗一點,那邊再嘗一點,最終還是忍不住把肚子吃的圓滾滾。
嗚嗚嗚二叔做飯真的好好吃。
洗漱后,棠柚穿著毛絨絨的兔子睡衣側(cè)躺在床上,枕在蕭則行的腿上,任由他為自己吹干頭發(fā)。
在吃掉小兔子之前,老狐貍喜歡把小兔子照顧的舒舒服服。
等到小兔子放心地露出小肚皮的時候,再咬碎了吃下去。
手機不停地叮咚叮咚跳出來提示消息。
有的是朋友,也有工作室。
先前棠柚與宋妤合作的綜藝掐著宋妤入獄的時間點匆匆忙忙播出,吸引了不少網(wǎng)友的好奇心,外加在剛剛錄完之后yuko和宋妤的那一波開撕,這一期的綜藝熱度頗高,備受關(guān)注。
后來該綜藝節(jié)目組還邀請了棠柚兩次,只是棠柚權(quán)衡之下選擇了放棄。
她并沒有進入娛樂圈的打算。
哪怕如今在蕭則行這邊住著,棠柚仍舊保持著內(nèi)容產(chǎn)出;拍完照后傳給阿麥,再拜托阿麥進行修圖。
名為“禿頭少女俱樂部”的群里面,梁卻葵正在進行著無比憂傷的求助——
「萬萬沒有想到,我新接到的單子,甲方竟然是楚昀」
「他是不是還記恨著之前我騙他的事情???大晚上的非要和我聊工作,一直聊到凌晨兩點,難道他想要借助這種方式讓我養(yǎng)成熬夜的習(xí)慣、日積月累成功脫發(fā)嗎?」
苗佳溪:「警惕」
苗佳溪:「突然聞到狗糧特有的清香」
苗佳溪:「哎嘿嘿據(jù)說混血寶寶會很漂亮很可愛」
棠柚:「這怕是直男的追人手段了」
棠柚:「卻葵勇敢飛,苗棠永相隨。」
梁卻葵回了好幾個瘋狂的表情包——
「我上次和他說999很好用,結(jié)果他轉(zhuǎn)身給我買了一盒三九感冒靈!」
「我感覺代溝好嚴(yán)重啊」
……
正激情似火地聊著天,頭發(fā)已經(jīng)吹干了,蕭則行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還沒來得及把小姑娘抱在懷里逗逗親親,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來。
是蕭維景打來的電話,歡樂不已:“二叔!您一個人在那邊肯定很無聊吧?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不用,沒必要,滾回去,”蕭則行無情地打斷他的話,“你好端端的不在國內(nèi)待著,跑來這里做什么?”
赤裸裸遭到自家二叔嫌棄的蕭維景這下更委屈了:“二叔,我在家天天都要被催婚啊?!?br/>
“你來了這里也是被催。”
蕭維景采取迂回策略,嘗試游說:“二叔,您一個人在哪里多孤單多寂寞???不想要個人陪著你打打牌解解悶嗎?”
“柚柚在這里陪我,”蕭則行嘆氣,“你自己單身也就算了,何必來這里看我和你二嬸甜蜜?那你豈不是更不痛快?”
蕭維景:“……”
棠柚坐在旁邊,豎起小耳朵,聽的清清楚楚。
她一骨碌爬起來,坐在床上,徑直從蕭則行手中把手機拿走,和藹可親地說:“大侄子,你來就行,你放心哈,我絕對不會催婚?!?br/>
蕭維景一顆被蕭則行傷到千瘡百孔的心及時得到了撫慰,自動忽略掉她開口說的“大侄子”三個字:“……謝謝。”
看看,棠柚多善解人意啊。
多好的一姑娘啊,他當(dāng)初真是瞎了——
棠柚笑瞇瞇:“別客氣,那你什么時候過來???提前打個電話,我好直接給你安排上相親,從白天排到晚上,一天三頓飯三次相親,爭取三個都不同類型,早中晚都安排上,還要不要夜宵???保證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邂逅——”
“嘟——嘟——”
蕭維景干凈利索地掛斷電話。
太狠了。
比他媽還狠。
-
蕭則行上班時間早,棠柚醒來的時候,枕邊只剩下他買的胡蘿卜玩偶了。
早餐永遠都是準(zhǔn)備好的,放在微波爐中叮一下就可以。
她不喜歡西式的早餐,蕭則行便給她熬粥,做各種各樣的餅,洗干凈水果。
要不是擔(dān)心氧化,棠柚毫不懷疑,二叔能直接給她拌好水果沙拉。
老狐貍在廚藝上極其有天賦,哪怕是普通的白米粥熬出來也要比平常的更好喝。
棠柚小口喝著粥,吃著老狐貍為她做的玉米豌豆鮮蝦餅。
吃了沒兩口,她就覺著胃里不太舒服;放下勺子,去衛(wèi)生間干嘔了好幾口,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棠柚漱過口之后,在衛(wèi)生間中發(fā)了好長時間呆。
……應(yīng)該沒有這么容易就中招吧?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每一次的親熱,蕭則行和她始終都做好了安全措施;在這一點上,兩個人早就達成了共識,等到結(jié)婚之后,等棠柚想要小寶寶了,兩個人再開始備孕。
棠柚算了算生理期。
上上個周,大姨媽準(zhǔn)時到來又離開。
完全沒問題啊。
現(xiàn)在兩個人在一起了才幾天,就算是懷孕也沒這么快啊。
棠柚想了好久,越想越坐不??;憂愁地打開手機,認(rèn)真地百度搜索小雨衣的避孕失敗率,仔仔細(xì)細(xì)地搜了好久,越搜越擔(dān)心。
搜到后來,她開始嚴(yán)重懷疑自己可能是宮外孕了。
嚇得棠柚出去買了一盒驗孕試紙。
忐忑不安地檢測完,等了五分鐘。
一道杠。
虛驚一場。
棠柚還是覺著身上不舒服,本來只是胃里難受,現(xiàn)在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胃潰瘍胃炎胃癌。
也不敢和蕭則行說,擔(dān)心打擾他工作,給苗佳溪打了個電話,訴說煩惱。
苗佳溪聽了沒兩句,痛心疾首地打斷她:“百度看病癌癥起步??!你這可能就是單純的不餓,怕啥?就算真懷了也沒事,以你二叔對你的寶貝程度,壓根就不用犯愁?!?br/>
棠柚仍舊憂心忡忡,翻了翻蕭則行的存貨,發(fā)現(xiàn)小雨衣只剩下兩個了;算算還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壓根就不夠老狐貍用的,又噠噠噠跑去藥店,考慮到老狐貍博大精深,買了幾盒大尺寸的上來。
有備無患。
戰(zhàn)略物資采購?fù)瓿桑磳⒌竭_的時候,棠柚遙遙地看到遠處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把手搭在眼睛前,棠柚仔細(xì)辨認(rèn)了好久,驚訝不已:“蕭維景?”
蕭維景被這一聲驚住,倉皇回首,看到棠柚,愣了愣,才打招呼:“柚柚?!?br/>
道路兩畔植物上的積雪尚未消融,棠柚怕冷,戴著頂米白色的毛絨絨帽子,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嬌俏又可愛。
蕭維景有些移不開眼睛。
棠柚好奇問:“你怎么過來了?”
蕭維景苦笑攤手:“快被家里人逼婚逼瘋了,出來避避風(fēng)頭。”
關(guān)于這點,他并沒有說謊。
先前蕭則行尚未訂婚的時候,老爺子的注意力還在蕭則行身上,完全不會催促蕭維景;然而現(xiàn)在蕭則行和棠柚甜甜蜜蜜地談起戀愛,蕭家的適齡未婚男青年只剩下蕭維景一個,立刻成為眾矢之的。
棠柚心無芥蒂地請他上樓,打開房門,笑:“那你可真是太可憐了?!?br/>
“的確很可憐,”蕭維景看著她,神色一陣恍惚,立刻又定了定神,問,“二叔今天不休息嗎?”
“好像有個重要的會議,”棠柚并不了解蕭則行工作上的事情,況且他也不會說,告訴蕭維景,“你要是想找他,就去公司?!?br/>
蕭維景將行李箱放在旁側(cè),環(huán)顧四周。
他先前也和蕭則行一起在這里住過。
以蕭則行的習(xí)慣,當(dāng)初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了,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完全沒有絲毫多余的陳設(shè);現(xiàn)在卻變了,桌子上的玻璃花瓶中除了玫瑰還多了小百合,甚至還多了一盆玫瑰花,剛剛澆過水,連花苞都沒有,只有綠油油的葉子。
地板上放著拼到一半的拼圖,零零碎碎的一大片,占地面積足足有一平方米,還有大半空著。
還有蕭則行的拖鞋——
蕭維景萬萬沒有想到,蕭則行竟然會和棠柚穿情侶拖鞋!
穿情侶拖鞋也就算了,為什么連蕭則行的拖鞋上也是毛絨絨的動物?。?!
蕭維景盯著那雙拖鞋看了好半天,終于認(rèn)出來他拖鞋上的動物是狐貍。
呵。
一大把年紀(jì)了,還挺會玩。
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糧也很好吃呢。
蕭維景面無表情地穿上樸實無華的拖鞋,心里面仍舊冒著不知名的酸水。
“客房里面沒有人睡吧?”蕭維景問,“我想倒時差,現(xiàn)在很困?!?br/> “沒有人,”棠柚正在給蕭則行發(fā)消息,頭也不抬,“你過去就行?!?br/>
蕭維景又疲又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黃昏,他剛剛坐起來,就看到了蕭則行。
蕭則行已經(jīng)脫去了西裝外套,淺灰襯衫,解開了領(lǐng)帶,坐在旁側(cè)。
蕭則行問:“清醒了?”
蕭維景模糊地應(yīng)了一聲,坐起來,拍了拍后腦勺。
長久的睡眠讓他有些不適。
他下床,試了兩下,才穿進去拖鞋。
蕭則行說:“已經(jīng)讓人給你找好新公寓了,晚上一起吃頓飯,吃完就過去吧。”
嗯?
趕他走?
蕭維景愣了:“二叔,我不能住在這里嗎?”
“當(dāng)然不能?!?br/>
“為什么?”
“不公平,”蕭則行姿態(tài)閑散,“你捅了簍子讓我過來收拾也就算了,現(xiàn)在柚柚過來陪我,你還顛兒顛兒地跑過來做電燈泡;我在外面給你擦屁股,你在這里吃喝玩樂,你覺著公不公平?”
“呃……好像是有那么一點,”蕭維景悻悻然,試圖辯解,“可咱們倆是叔侄啊,您看在我們叔侄情深的份上——”
“我和柚柚叔侄情深,和你可不是,”蕭則行看他,正色問,“你真打算以后也這樣下去?維景,經(jīng)過這件事,你也該好好地想清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