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陶罐摔碎的聲音從營帳中傳出,外面的親兵為之一抖,下意識埋低腦袋,恨不得塞上耳朵。他們最是畏懼那位齊國公發(fā)火。因為,這往往意味著殃及池魚。
杜如晦一身灰袍,面色平靜的立在帳外,目光看著不遠處漸漸走過來的竇軌。
“參見竇將軍?!?br/>
“杜參軍免禮。”
竇軌聽著營帳里面的動靜,朝著杜如晦不好意思笑笑,“讓杜參軍見笑了,我這個外甥,從小到大,脾氣都是這般?!?br/>
“齊公也是為京兆安危著想,屬下明白。”
竇軌點點頭,感慨道:“智云這段日子,言行舉止,倒是比元吉成熟不少?!?br/>
杜如晦笑著道:“楚公常言,見賢思齊,世子,秦國公英才在先,楚公時常引之為傲?!?br/>
竇軌得意一笑,“世民確實如此?!?br/>
杜如晦心中暗暗記下,看樣子,秦國公確實和竇氏關(guān)系親厚。
營帳中,李元吉將喝水用的陶罐全部砸碎在地,案幾也被他一刀斬裂數(shù)塊。
泥土進水變得潮濕,泥點濺落在李智云靴子上。
“四哥,你冷靜一些?!闭f著,他淡定的拿起杯子喝一口水。方才勸了大半天,越勸李元吉越來勁,砸的越多。索性,李智云閉嘴不言,喝水潤潤嗓子,讓李元吉自由發(fā)揮口吐芬芳。
他罵竇軌是二娘生的,實際上就是在罵他舅舅,這是要天打雷劈的。當然,李智云不會阻止他,因為那是他的舅舅,又不是自己的。
“冷靜?”李元吉頂著一張欠錢的拽臉,原本就一言難盡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變得更一言難盡。
“明明說好了讓我來統(tǒng)帥,結(jié)果剛到這兒沒幾天,又要把我換回去,這讓我還怎么在三軍面前立足!”
我特么不要面子的??!
李元吉的心里面大罵直娘賊,當然,他口無遮攔,當著李智云的面也噴過。
從獨孤震到竇威,竇抗,然后竇軌,他全都一一問候了一遍。
說話不經(jīng)大腦思考,說的大抵就是李元吉這種容易情緒化的人,完全不在乎他和對方的關(guān)系,以及對方的身份地位,想怎么噴就怎么噴。
這要是放后世,妥妥的鍵盤奇?zhèn)b。
“四哥,阿耶也是被逼無奈。長安缺糧,春耕在即,阿耶不得不妥協(xié)。此前,我與二哥親往竇府,緩和竇公與阿耶的矛盾,著實不容易,還請四哥體諒阿耶。”
李智云放下茶盞,站起來,拉著李元吉坐下。
“四哥,別生氣了?!?br/>
李元吉怒氣沖沖,臉漲的紫紅。
“他和竇氏關(guān)系那么好,讓他去,毫無用處!竇氏原本就不同意我?guī)П?,這次倒是稱了他們的意?!?br/>
李智云拍拍他肩膀,摟著他,一副哥倆好的摸樣。
“二哥也盡力了,只是竇公不松口,我們也沒辦法?!?br/>
“盡力?”李元吉冷哼一聲,“怕是不見得,當時在阿耶面前,他就覺得應(yīng)該讓竇軌去,沒有支持我,這次去找竇威,還不是順水推舟的同意?!?br/>
這么一說,李智云忽然覺得不是沒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