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與這位名叫徐紉寒的鐵馭握過手,問道:“是誰要見我?”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不過你鬧了這么一出,應該就不止一位要和你談談了?!毙旒x寒敲敲鳳凰機甲腿部,揮手道:“做點有用的事情,9814.”
機甲以甜美女聲回答道:“遵命,鐵馭?!彪S即轉身扛起廣場廢墟殘塊,干起了工程機械的粗活。
迎著陸遠異樣眼光,徐紉寒聳肩道:“反正條令里沒有規(guī)定機甲標準語音,閑暇時和機甲聊天也是不錯的選擇?!?br/> “你要怎么處理我的人?”陸遠說道,語氣不由得軟了些,畢竟每一個正式鐵馭軍銜都是少校,而且出于鐵馭部隊的特殊性,實權往往比同級軍官大很多,只要徐紉寒開口,一個步兵少校不可能不給他面子。
徐紉寒單手叉腰,停下腳步,正色對著陸遠道:“這里是星碑調度廣場,不是你傘兵們的特屬操場,我沒有讓憲兵給你們上束縛索,已經是看在白少校的情分上了,艦隊最近嚴厲禁止官兵間斗毆,你不會不知道。”
陸遠還欲爭辯一番,下意識地握住傘兵榮譽短劍搶過幾步,眼前一花就被徐紉寒按住了手,這位鐵馭嘆息著拍拍陸遠的手背,頗是落寞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條令就是條令,以及,你真的要改改脾氣了?!?br/> “9814會隨時與我聯(lián)系,不會有人為難傘兵的。”看陸遠遲疑不語,徐紉寒安慰道,然后做了請的手勢。
“我們最好別讓那一位等太久。”
走進星碑堡壘,不少來往人員服飾皆有猩紅褲邊,這意味著他們都隸屬于艦隊總司令部,陸遠瞇了瞇眼,心道這么個小地方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多尊大神,他剛看向徐紉寒,后者卻比了個噤聲手勢。
不久前被陸遠帶隊親自奪下的星碑繪圖室門外有數名輕機甲步兵守衛(wèi),反復查驗過兩人身份,這才允許進入。
“報告!鐵馭少校,徐紉寒。”徐紉寒進門立刻一跺腳跟大聲道。
陸遠定睛一看面前一眾人簇擁著的那位老人,頓時慌不迭地敬禮道:“報告!傘兵少尉,陸遠!”
僅是看了那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一眼,陸遠便覺后背涼颼颼的,更別提被那位盯著看了幾秒,等到老人隨口“嗯”了聲,收回目光,陸遠才如獲大赦般吸了口氣。
懸于繪圖室上方按既定軌道自行旋轉運行的行星模型散發(fā)出蒙蒙輝光,只消盯上一會兒,就有頭暈腦脹之感,重新升起的運算球外漂浮滿了艦隊句法師——人類最聰明的人都招攬來負責解算深空光碑躍遷數據了,他們的地位甚至比鐵馭更崇高。
能指揮如此多的參謀和句法師,還能令不慫天不慫地的陸遠慫若鵪鶉,這位老人的身份之高不言而喻。
宙盟遠征艦隊旗艦,日冕號空間戰(zhàn)列艦艦長,邵祿思中將。
邵中將對陸遠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陸遠步伐僵硬,跟鵝步似的,遠比平常走路慢得多,同時他腦子飛快想著自己怎么這么倒霉到灶,居然在中將眼皮底下帶隊打架。
陸遠磨磨唧唧地捱到中將跟前,努力大聲道:“報告!陸遠!”
“匯報奪取第31號星碑要塞的戰(zhàn)斗過程,著重講述當時攻破繪圖室景象,以及帝國部隊反擊時的武力配置?!敝袑⒘懒岁戇h一會兒,待審閱完了句法師呈來的圖表,才令陸遠講話。
陸遠稍稍靜下心來,從空降那刻說起,到出艙對拿下要塞中央火控指揮塔,攻進被敵人放火破壞未遂的繪圖室,和最后的防守帝國洪魔機甲部隊反攻。
“艦隊空軍來臨后,帝國部隊仍聚集于死光罩外不曾撤退?”中將沉吟道,轉頭對艦隊參謀說了些什么,繼而盯著陸遠,問道:“你部所遭受到的遠程炮火里,是否有零點破壞彈準備跡象?”
陸遠有點納悶,回答道:“報告,假如帝國人用了零點破壞彈,我就不能站在這里向您報告了,長官!”
邵中將身旁的參謀湊過來耳語了幾句,中將似是否認地搖搖頭,陸遠只從他的口型中辨別出了“不夠”、“幌子”幾個詞。中將不再理會陸遠,過了一陣子,才有衛(wèi)兵把稀里糊涂的陸遠與在另一處接受詢問的徐紉寒帶出繪圖室。
“參謀問你什么了?”陸遠問道,徐紉寒則表示是單純的匯報戰(zhàn)況,有幾個諸如帝國軍動用了多少重武器之類的奇怪,談到零點破壞彈時,徐紉寒玩笑著說真要把這種用來對付戰(zhàn)艦的武器投到要塞上,那連收尸隊都省了,因為即便是一枚最小當量的零點破壞彈,都能把以爆點為中心的五十平方公里區(qū)域氣化成一座深達幾千米的大坑。只有戰(zhàn)艦級護罩才能有效抵御這種滅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