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老頭是在渾渾噩噩中醒來的,他甚至連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都記不清了。
早上一睜開眼,他連鞋都顧不上穿,下了床就往后院跑去。
推開門,后院空蕩蕩的,哪有什么大鳥?
“難道是做夢?”老頭自言自語。
正想著,唐錦年推開院門走了進來,他看到老頭便說:“去牽馬過來,我要走了?!?br/> 老頭連忙往馬廄跑去,他恨不得早點把這瘟神送走。
等老頭牽了馬出來,唐錦年已經(jīng)等在路邊了。
行李被扎成了兩捆,搭在馬背兩邊。唐錦年翻身上馬,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俯下身子,小聲說道:“等我從伽藍寺回來,我會來告訴你活佛叫什么名字的。”
老頭咽了口唾沫,使勁點了點頭。精明如他自然知道唐錦年什么意思,意思是——我還會回來,你最好把嘴巴管嚴點兒。
唐錦年笑了笑,像是在與一位友人告別:“那我走了,別送了。”
清晨的小鎮(zhèn)街道上人不多,還有些淡淡的霧氣。
老頭揮了揮手,唐錦年輕輕一抖韁繩,馬蹄聲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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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路沒有什么好走與不好走一說,只是天氣的多變讓唐錦年吃足了苦頭。晌午的日光總是曬得他渾身煩悶,夜晚倒是還好一些,帳篷是厚實的牦牛毛皮縫制的,待在里面很暖和。
最開始路上還只是會偶爾遇見人,但愈發(fā)靠近伽藍寺,路上遇到的行人也就越多了起來。甚至很多人都是成群結隊,驅趕著牦牛前進。
連行七日,唐錦年臉上也不免掛上了疲態(tài)。
昨夜下了些雨,路面有些濕滑,讓唐錦年不得不放慢了些腳程。
“噠噠噠——”一匹棗紅駿馬從唐錦年身側疾馳而過,踩過一片水洼,水花濺起打濕了唐錦年的靴子。
唐錦年不悅皺眉,側目看去時那棗紅馬已經(jīng)跑遠了,只有那鼻尖殘留的一縷幽香昭示著那騎士是名女子。
唐錦年瞇著眼望去,視野中隱約可見一條歡快悅動著的麻花辮。
是日下午,一支馬隊出現(xiàn)在唐錦年的視線中。
那匹棗紅馬也在其中。
馬隊停在原地,應該是趕路累了正在休息。
唐錦年抖了抖馬鞭,靠上前去。
那馬隊估計有二三十人,也早早看見了唐錦年,見唐錦年過來,有人迎了上來。
迎上前來的是名烏思男子,身材健碩,朝著唐錦年呼喊了幾句烏思話。
唐錦年聽不明白,瞥了一眼男子后與其擦肩而過。
那男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主動靠了過來要與唐錦年說話。
唐錦年不耐煩道:“嘰嘰咕咕說些什么,不會說官話就走遠些?!?br/> 男子面露疑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馬隊里的人。
馬隊里走出來一人,唐錦年一看可巧,原來正是上午那名女子。
那女子小跑過來,麻花辮在身后一跳一跳地,她笑道:“你是中原人?多吉大哥講不來官話,你不要生氣。”
唐錦年沒有回話,越過女子肩頭望向馬隊,馬隊里的人也都在好奇地朝這邊張望。
“你們也是去伽藍寺給活佛賀壽的?”唐錦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