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南山寺
　　
　　“喂？喂？鬧鬧？聽得到嗎？咋不說話的？”
　　
　　他沉默了會兒，語氣帶著不確定：“喂？爸，什么事嗎？”
　　
　　“哈哈，爸爸媽媽昨天從意大利回來啦！你蘇姨說上周就沒回家？是在學(xué)校留宿了吧？”
　　
　　蘇姨是他們家保姆。
　　
　　某人在一旁手勢做得飛快，但是風(fēng)無理一個都沒看懂。
　　
　　“嗯，這周也打算留宿，高三了學(xué)習(xí)壓力大?！?br/>　　
　　“誒？這周也不回來？”
　　
　　“嗯?！?br/>　　
　　“……閨女你是不是受啥委屈了？”
　　
　　“沒，沒有啊?！?br/>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對面語氣有些小心翼翼：“……閨女啊，學(xué)習(xí)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有什么事拿不準(zhǔn)都跟爸爸說說，你這個年齡總是想得太多，又看不清楚，你跟你爸商量，不要一個人憋著昂……”
　　
　　對面開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過一會兒又換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看起來是姜鬧的媽媽。
　　
　　姜鬧媽媽性格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對著手機(jī)數(shù)落了她爸爸一頓。
　　
　　兩個人跟他說了很多話，那些關(guān)心和掛念通過電話直直傳達(dá)了過來，中年人說話想到一茬說一茬的。
　　
　　都是些家長里短。
　　
　　但是很新鮮。
　　
　　他只是聽，很認(rèn)真地聽；
　　
　　時不時答應(yīng)一聲，后面有時候也會笑著說上兩句。
　　
　　“飯?zhí)玫娘埐撕芎贸缘模瑳]有不合胃口。”
　　
　　“錢夠花?！?br/>　　
　　“你少點惹我媽生氣吧?！?br/>　　
　　“你有點寶吧？”
　　
　　“什么叫我?guī)臀覌尣粠湍汔福俊?br/>　　
　　一切都如此自然，平淡，但過去他觸不可及。
　　
　　一直聊了半個小時，風(fēng)無理都不知道他能跟第一天認(rèn)識的人聊那么久。
　　
　　一旁的姜鬧本來很無聊，現(xiàn)在蹲在草叢邊不知道跟誰說話，大概是路過學(xué)校的小妖怪之類的，跑了一趟小賣部，拿了些小面包又蹲在那邊，笑得很開心。
　　
　　風(fēng)無理只覺得她這樣像個神經(jīng)病。
　　
　　問題是這個神經(jīng)病還是長著自己的臉。
　　
　　難受。
　　
　　幸好附近沒什么人。
　　
　　“嗯，嗯，知道了，嗯，先掛了吧，不用那么啰嗦了，真的知道了……”他頓了頓：“那就先這樣了，爸爸媽媽……拜拜?！?br/>　　
　　電話掛斷了。
　　
　　風(fēng)無理還挺喜歡這樣的人生的。
　　
　　草叢邊少年手上的法式小面包，一塊接著一塊消失在空中不見了，他走了過去。
　　
　　“誒不用跑呀，他也不是壞人！”她回頭看著自己，有些生氣道：“你一來就把他們嚇走了！”
　　
　　“一些小妖怪而已，他們很害怕人類的，但是你身上沾染的妖怪氣息太多了，他們可能把你當(dāng)作同類。”
　　
　　“一定是你長得太兇了！”
　　
　　“……我現(xiàn)在是頂著你的臉?！?br/>　　
　　“眼神，一定是你眼神太兇了！”
　　
　　“你確定？”他面色古怪。
　　
　　“你好煩！”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家伙有點焉兒壞，還有點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