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顯純?nèi)デ羲匀粨淞藗€空,得知陸文昭帶人去了東司詔獄,許顯純暗自心驚,又覺不可思議,這個陸溜須該沒喪心病狂到去殺楊寰吧?
他真是不想活啦?
他命人壓著張英手下那些人,又匆匆向東司詔獄而去。
大明朝的詔獄,其實就是錦衣獄,由北鎮(zhèn)撫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訊,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無權(quán)過問。
詔獄的刑法極其殘酷,刑具有拶指、上夾棍、剝皮、舌、斷脊、墮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種。兩年前,左副都御史楊漣因彈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就是在此地被主管詔獄的楊寰親自嚴刑拷打至死。
這個地方別說是百官聞之色變,就算是錦衣衛(wèi)的人,也對此地膽顫心驚,畏之如虎。而東司理刑官楊寰的惡名,更是和黑白無常沒什么兩樣。小旗殷澄被凌云鎧構(gòu)陷,一聽要被下詔獄,寧愿自殺都不肯來,可見此地之恐怖。
而如今,何邪只帶了二十來號人,就站在詔獄的門口。
他回頭,看著手下們各個露出驚疑不定的畏懼神色,壓低聲音肅然呵斥道:“不就是小小詔獄,看把你們嚇的!這東司楊寰論品階還在我之下,你們有什么好怕的?”
一個手下哭喪著臉道:“大人,這可是詔獄?。∈菃栒麄€大明朝誰不怕?您來之前,可沒說是要找楊大人的麻煩啊……”
何邪冷哼一聲,從腰間翻出一塊令牌亮了亮,然后迅速收起,喝道:“看到了嗎?魏公公的牌子!我們是給廠公辦事,你們怕什么?”
眾手下面面相覷,有不信的,有驚喜的,神采各異。
何邪繼續(xù)喝罵:“就你們這慫樣兒,活該你們一輩子翻不了身!機會來了你們都抓不住!今天南司來人你們見了吧?楊寰狗膽包天,和英國公的小妾私通,惹惱了廠公!廠公已經(jīng)當面吩咐我殺楊寰了,南司來人,還有那張英,都是想跟咱們搶這大功勞的,要不是大人我硬是擋住,你們以為這好事兒輪得到你們?”
何邪說得有板有眼,且南司裴綸和張英的到來,大家也都看在眼里,這讓眾手下頓時信了大半。
一個手下恍然道:“怪不得大人您綁了那些西門的人,原來他們是來搶功的?”
何邪恨鐵不成鋼指了指這些人:“就這事兒我擔了多大干系知道嗎?你們這群蠢貨也不想想,要不是功勞太大,我吃飽了撐著得罪人?”
手下們?nèi)帕?,誰不了解自己這位上司陸溜須,向來是最不會得罪人的。
如今居然都把人給綁了,看來這功勞,還真是很大……
頓時,手下們各個都變得振奮起來。
何邪冷哼一聲:“待會兒聽我號令,動作都麻利點兒!但凡敢有阻攔,不要留情,給我殺!”
“是,大人!”
“拼了!”
眾手下眼露狠色。
何邪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他今天當然是來殺人的,不過,他雙拳難敵四手,且丁白纓的人不宜動,只能忽悠這幫手下替他賣命了。
吱呀……
就在這時,詔獄大門打開了,剛進去通報的錦衣衛(wèi)站在門后,不屑地看了眼何邪,趾高氣揚道:“楊大人說了,你陸文昭算什么東西,不想死就趕緊滾!”
何邪聞言笑呵呵道:“你看看這個,再去跟楊寰回話?!?br/> 說著,何邪就向腰部摸去,似乎要取什么東西。
“看什么也不會讓你進,你趕……”
鏘!
刀光一閃,這錦衣衛(wèi)頓時渾身一僵,咽喉猛地滲出一條血線。
何邪一手持刀,另一手一把推開這人,喝道:“進!”
說罷,身先士卒,率先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