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得寸進尺嗎?我只是很自然地在和你親近。”
笑呵呵的周誠離開了座位,繞進吧臺里,從柜臺上取下了幾瓶低度數(shù)的酒,擰開蓋子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他也不認識這些酒的牌子,對調(diào)酒也沒去了解過,就純粹隨緣。
分別用藍色、黃色、紅色三種顏色的果酒調(diào)和在一起后,周誠嘆氣道:
“你想想,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會這樣對你?要是你連我都拒絕,那不是……太可憐了嗎?”
“哼嗯——”
w正用手托著臉,聽到這句話立馬不屑地笑了,出口就想要用‘這樣的親近只要衣服一脫不知道有多少’來反駁。
但聲音剛出半截,她又悻悻閉上嘴。
這兩件事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能夠感覺到。
雖然,
周誠不像是特蕾西婭那樣給她以純粹的親近,但卻也是這世界上唯二會在乎她的人。
少女臉上的表情軟化下來,趴在桌子上把下巴埋在手臂里,目光捉摸不透地看著喝了一口自己調(diào)的酒直皺眉的周誠。
倒掉,加冰,重新調(diào)酒。
看著他一臉認真地在做這件事,神態(tài)嚴肅地像是一位職業(yè)調(diào)酒師,w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其實很喜歡周誠,不過不是戀慕,而是類似于喜歡特蕾西婭那樣。
這樣的好感來源很簡單,因為他們身居高位卻會在乎自己的,在乎一個命如草芥的薩卡茲人。
自上而下的善意總是更容易得到人的好感,特別是,當這種善意并非是一種施舍時。
特蕾西婭平等地愛著每一個人,而周誠則是更接近于過世的母親那樣,想要與她成為家人的喜歡。
從這方面來說,周誠在她心里其實比特蕾西婭分量更重,只是這種過于親近的情感,對于一個自小失去親人在這片大地上掙扎的薩卡茲人來說太過灼目。
甚至,讓一直以來麻木的她,對自己過往的人生,有一種刺痛感。起初很淡,可越是去想就越是刺痛。
仿佛一直以來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掙扎、背叛不過是一本書里的一個段落,連詳細說都沒有必要。
“……嘖?!?br/> w把臉埋進了自己的臂彎中。
毫無疑問,對于周誠提出的未來她是期待著的,只是過于美好,美好得不真實,與在此之前一直以來的蒼白形成了過于強烈的割裂感讓她退卻了。
有些后悔,又不是掛念地很深,畢竟也未曾親眼見過,她暫時還能騙自己維持麻木。
直到迫于被困在城中的形勢進行了一次嘗試,然后在約定好的時間,一秒不差看見那個男人推門進來。
看見他的瞬間,先前忐忑一下子消失了,哪怕只有他一個人,所帶來的安心感卻比站在巴別塔的陸行艦上還要多。
“……”
“要喝嗎?”
一只杯子放在了面前,
w抬起頭,透過玻璃看見里面冒著氣泡,就像是帶有輻射一樣在散發(fā)著氤氳紫芒的果酒。
稍稍偏頭,繞過杯子看向后面,那男人坐在吧臺后,英俊的臉上始終掛著游刃有余的微笑。
“……”
w沒見過父親,但她想,按照那些有父親的人說的,父親是能夠遮風(fēng)擋雨,只是看見就會安心的身影,那周誠似乎有點像。
明明身高在薩卡茲人里不算拔尖,卻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只是看見他焦躁的內(nèi)心就會變得安寧。
少女支起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也不介意這是他用過的。
流入口腔中的是一種酸甜青澀的液體,與其說是酒,更像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