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南面露不悅:“白少俠因為我們而死,我們卻要殺死他妹妹,此事非君子所為,若是傳出去,不怕被武林所恥笑嗎?”
“大人!”楊捕頭正色道:“我們效忠的是朝廷,而非武林!”
“武林如何評價我們不重要,保土安民才是我等身為大明臣子應(yīng)該做的?!?br/>
即便如此,林正南依然不為所動,讓拔出刀來的楊捕頭非常尷尬。
只靠他一人,肯定不會是甘巧曼的對手。
即使和林正南聯(lián)手,他也需要鼓動周圍的江湖俠士一起上才有把握殺掉甘巧曼。
然而在涂山鎮(zhèn),只有林正南才有這個威望,他自己號召的話,響應(yīng)者肯定會少得多。
果然,當(dāng)他站出來號召周圍俠士一起出手后,周圍所有人頓時議論紛紛,但是卻沒人站出來響應(yīng)。
“她是白鬼少俠的妹妹啊,為何楊捕頭要殺她?”
“此事我也不知?!?br/>
“少管閑事為妙,白少俠的武藝在涂山一帶恐怕少有人能及?!?br/>
正當(dāng)眾人因為楊捕頭的號召而議論紛紛時,甘巧曼突然有所異動。
涂山死鬼的血,被她的內(nèi)力凝聚起來,在地上形成四個大字:
“賣身救兄!”
周圍江湖人士頓時一片嘩然。
哪怕她現(xiàn)在白發(fā)如雪,但隨著剛才的討論,知道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她的兄長,不就是之前單槍匹馬滅了涂山寨的猛人嗎?
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比武招親,也是為她選未來夫婿。
怎么才過去幾天,本來前途無量的一對兄妹,就落得如此凄慘下場?
不少人想到了幾日前的那場宴會,白少俠一直被留到最后一刻,第二天這對兄妹就去了衙門。
在這之后二人就不見蹤影,僅僅過去兩三日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讓許多人心中凜然。
尤其是站在林正南兩人附近的人,幾乎都神色大變,退出很遠(yuǎn)。
楊捕頭準(zhǔn)備繼續(xù)喊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林正南也臉色突變,周圍俠士能想到的事,他也想到了。
這四個字,加上剛才楊捕頭喊的話,直接讓整個涂山鎮(zhèn)江湖人士站在了衙門的對立面。
以后,還有誰敢再為衙門辦事?
這四個血字,此刻仿佛扎在林正南和楊捕頭心頭的一把刀。
面對周圍質(zhì)疑和忌憚的神色,他們哪怕站出來說與自己無關(guān)也不會有人信。
何況,這事還真就與他們脫不開關(guān)系。
兩人急匆匆返回了衙門,楊捕頭臉色難看至極。
白鬼的妹妹寫出血字的時機(jī)太尷尬了,加上之前他的號召,幾乎讓衙門坐實了迫害之名。
林正南臉色雖然同樣不太好看,但他相比較而言鎮(zhèn)定了許多。
“楊捕頭,這幾日恐怕不會有人來接懸賞了,先讓剩下捕頭都休息幾天吧?!?br/>
說完,他嘆了口氣,向后堂走去。
“大人,我……”
“不用多言,現(xiàn)在我們做什么都是錯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等?!?br/>
“可是等下去,此時也不會被解決。”
林正南輕輕搖頭:“不,此事還有一線轉(zhuǎn)機(jī),這段時間你也休息吧?!?br/>
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簾后。
楊捕頭眉頭緊皺,不解地看著林正南身影消失的位置,手中的拳頭不斷握緊又松開……
鎮(zhèn)中街道上,此時白巧曼附近已經(jīng)圍了許多人。
其中有因為比武招親而從附近城鎮(zhèn)趕來的,但大部分還是本地的俠士。
顯然,比起比武招親,現(xiàn)在白巧曼賣身救兄顯然是大多數(shù)武藝并不出色的人最好的機(jī)會。
此時除了“賣身救兄”四個大字,下方又多了幾行小字,是她賣身的條件。
不過,看到寫在地上的幾行血字后,許多人臉色一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條件的完成難度,還不如去參加比武招親呢。
其一:治好她哥哥白鬼。
其二:殺死內(nèi)侍總管孫公公和羽林軍正南門百戶長屠百仞。
看著那個人形粽子,哪怕是從附近烏鎮(zhèn)趕來,那個出身醫(yī)療世家的中年俠士也不敢確定那里面的人是否活著。
活人還能救,死人是無論如何都救不了的。
而第二個條件,更是無異于直接挑釁朝廷。
能完成這要求的人或許有不少,但隨后必然要面臨朝廷無休止的追殺,哪怕是抱得美人歸,也沒有那個命去享受。
這兩個條件,直接絕了大部分人的念想。
而依然有一小部分,動起了歪心思。
這個白姑娘白天殺死四個試圖輕薄的江湖人后,許多人都知道了此事。
這些人不認(rèn)為自己會比白天那四人強(qiáng)到哪去,但總有些僥幸心理。
夜深了,她總不能不去睡覺吧!
趁其不備偷襲,總歸是有機(jī)會的。
而另有一些人,打起了用迷香的主意。
等到夜深人靜,向她住的房間中噴點迷香,再厲害的武藝,又能如何?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甘巧曼就這么抱著那個人形粽子,在那幾行血字前坐到了深夜,甚至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迷香是好,但是在這種開闊空間中,根本就沒辦法用。
而且這種開闊地,周圍幾丈之內(nèi)都空無一物,哪怕偷襲,也根本來不及接近就會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