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畫很豪爽的承諾,等林曾下次去京城市時,她就熟門熟路帶他吃遍首都地道美食,可是默默一個人待在清河市的林曾,覺得內(nèi)心中掩蓋不住的……
咳咳,算了,再哀怨一點,他就成望婦石了。
他將江畫農(nóng)場的工作,轉(zhuǎn)交給阿姨之后,就開始收拾行囊,離開預定機票,離開陰雨延綿的清河市,踏上回鄉(xiāng)之路。
林曾并非清河市本地人。他的家鄉(xiāng),來自秦川省皆陽市興源縣丁民鎮(zhèn)。
皆陽市位于八百秦川腹地,是華國秦漢文化的發(fā)祥地。秦朝定都,渭水穿南,山水俱陽。興源縣位于皆陽市西部,而林曾父母長眠之地,林氏祖墳所在的丁民鎮(zhèn),位于興源縣山原地區(qū),經(jīng)濟并不發(fā)達。
林曾從清河市搭乘飛機,前往皆陽市,然后搭乘客運車回鄉(xiāng)掃墓。
清明時節(jié),也是他一年之中,唯一一次歸鄉(xiāng)之旅。
除了此刻,此地無他留戀之處。
一項特別的實驗,正在京城大學中進行。
這項實驗,并沒有多么高深的科技儀器配合,從事實驗的人員,是許多特殊行業(yè)的底層工人,而進行實驗的研究者,是京城大學地質(zhì)研究學院的一些研究者。
這個組合,在正兒八經(jīng)地研究者來說,看起來非常怪異。
但是,實驗的負責人岳明臣卻非常認真。其中原因,不僅僅是他老師的托付,更重要的是這個實驗本身具有的跨時代意義。
陳銘是一名電焊工人,手持電焊器,他的周圍火光飛濺,他臉上防護工具,僅僅是一個普通遮擋面具,在他的五米范圍之內(nèi),充斥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從事這個工作,是來自朋友介紹,薪酬不錯,但他也知道,長期從事這項工作,對身體有挺大影響,近期他身體明顯消瘦,晚上時常咳嗽。
他自己還查過資料,焊條藥皮含錳、瑩石,焊絲含鉻、鎳、鉛等成分,工作環(huán)境產(chǎn)生的煙塵含有氟化物、鎳、錳等有毒物質(zhì),很容易出現(xiàn)職業(yè)性慢性錳中毒。
但是家中需要他這份收入來源。
這一天,廠子里的領導,突然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找到他,讓他配合一項實驗。
內(nèi)容很簡單,往腦袋上拍個透明罩子,他今天能多拿兩百塊。
兩百塊相當于他每天收入快一半了,干嘛不應。
陳銘爽快一口答應,粗糙的大手,接過那位斯文年輕人手中一個透明的小圓顆粒,往自己腦門一拍。
他的耳朵旁,響起一聲“噗”。
“啊!”身邊的工友老趙正放下電焊器,看到他的模樣,一聲驚呼,指著他的腦袋,眼睛瞪得老大。
“咋滴咧?”陳銘撓了撓頭,往玻璃窗探了探腦袋,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門上,多了一個古怪的圓泡泡,“啊喲咧,這是啥滴?哈哈,好好笑?!?br/>
“老陳,你趕緊開工吧!”廠子里的領導劉主任,看到陳銘頭上的透明罩子,也是愣住,不過想到這位從京城大學來此調(diào)研實驗的研究員,正在等待實驗反饋,趕緊催促陳銘。
“行嘞!”陳銘也不廢話,戴上防護面罩,拿起電焊器,開始開工工作。
戴上防護面罩的時候,他還想頭頂上這么一個大氣球,能不能把頭塞進面罩里。
不過,他的擔心并不必要。
防護面罩輕而易舉戴上。唯一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之前面罩一戴,呼吸沉悶,憋氣的很,可是今天竟然一點憋氣感也沒有,呼吸自如,好像以前小時候幫家里趕牛時,累了躺在野地里,野草撓著鼻尖時那股味道。
二話不說,陳銘開始工作。
電光四射,焊接金屬時,特殊的刺鼻味道,很快散發(fā)出來。工廠劉主任想拉著那名實驗員,往遠處站。那名實驗員擺了擺手,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記錄本,拿出黑色簽字筆,開始填寫一份表格。
大約三分鐘之后,陳銘停下手中的焊接工作,他解下頭盔,露出一張?zhí)貏e亢奮的面孔。
“哇咧呀,劉主任,這玩意兒太好用了!我這半天功夫,焊接時的味道,是一個也沒聞到,比咱們鄉(xiāng)下森林里空氣還要好聞?!标愩懛浅8吲d地發(fā)現(xiàn),這是他從事焊接工作以來,最舒坦的一次工作時間。
那名實驗記錄員走到陳銘身邊,開始詢問他使用體驗。
陳銘一邊回答,一邊插話問道:“兄弟,這玩意貴嗎?一個多少錢?在哪里買呢?”
在他隔壁工作的老趙也走上來,問道:“老陳,你不是忽悠人吧?這個真那么管用?”
“誰忽悠誰是大傻!”陳銘瞪起眼睛,指著自己的腦袋,“我打小農(nóng)村里出來的,鼻子是我們村賊精,我覺得戴著這個玩意,鼻子都活了回來?!?br/>
老趙從事焊接工作更久的時間,比年輕的陳銘,更知道封閉空間內(nèi)的焊接工作,對人身體健康的傷害。
一年,兩年,三年……
十幾年以此糊口,到老之后,身子骨就是拖累了。
“現(xiàn)在還沒有量產(chǎn),如果以后有量產(chǎn),我可以給你發(fā)個消息。你先繼續(xù)完成工作。然后中午我?guī)闳プ鰝€身體檢查。”記錄完陳銘的話,實驗員笑著說道。
“行咧,謝謝你咧,大兄弟!”
這一幕,發(fā)生在許多工作環(huán)境惡劣的工種中。
在暗無天日的礦洞中,空氣悶得發(fā)慌,兩個頭戴氣泡的鉆孔工人,喜形于色,完成工作之后,走到休息區(qū),將自己的體驗告訴一名實驗記錄員。
“太好用了!俺在礦洞工作七八年了,就沒呼吸過這么好的空氣。”
這個脾氣沉穩(wěn)的記錄員,在探照燈的照耀下,認真地觀察氣泡表面的情況,然后認真在記錄本上寫下: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鉆孔作業(yè),工人身上粉塵厚,但呼吸泡泡表面光滑無塵,極為適合在粉塵飛揚的環(huán)境下工作。
兩粒呼吸泡泡,被空運到高原地區(qū)。
高原空氣稀薄,京城大學位于高原地區(qū)的地質(zhì)科考隊一名女隊員,出現(xiàn)了非常嚴重的高原反應。
吳清月頭痛欲裂,腦部昏昏沉沉,心慌氣短,毫無食欲,心動過速,血壓升高,不斷嘔吐。
通常,普通人在高原低壓低氧的環(huán)境下,會出現(xiàn)高原反應癥狀。但經(jīng)過一定時間,就能適應。但吳清月即便間斷吸氧,情況卻越來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