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谌劫Y產(chǎn)評估的人員到甘娜連鎖酒店的總部時,呂愛明并不在酒店。他一直深信不疑,身為老板,不該被拘束在一個小辦公室,而是該從各方面,鍛煉自己的眼界和格局。比如,積極的社交,沙龍聚會,煙花場所,必要的飯局等等。這些天,他也一直帶著朱一鳴在身邊。朱一鳴細心周到的做事風格很讓他喜歡。一個這么年輕的人,在這個年紀能夠有這樣的耐力和決心,呂愛明很喜歡。
現(xiàn)在,呂愛明坐在后座上,呼出來的空氣都帶著酒氣,朱一鳴自由自在的聽著歌,開著車。呂愛明臉頰緋紅,有時候喝酒不上臉,有時候也上臉。漸漸的,他悟出來了,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上臉。他還在想著父親提議的“改姓”這事。呂愛明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呂總,難受的話,我這里備了解酒藥?!敝煲圾Q透過后視鏡觀察呂愛明,他似乎很難受。
呂愛明搖搖頭,依舊用一只手扶住額頭,他不耐煩地松了一下領(lǐng)帶,看著手邊的紅色禮物盒。這是準備給建梅的禮物,一個精致的女式手表。有時候他也會悔恨,自己不受控制時,給建梅身上造成的傷痕。往往在恢復意識的時候,他感覺到沉重的罪惡感。但,那股勁兒,那種自然無形充滿全身的逼迫感,總是被動地動手,砸東西、傷人。
呂愛明想著自己沒有孩子,一直建梅也沒能懷上。是不是自己太讓妻子傷心,才造成這種局面。轉(zhuǎn)念一想,沒有孩子也好。某些時候,這種感覺是微妙的,關(guān)于孩子的想法??粗粋€跟自己相似的迷你人,想著他/她的未來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圍內(nèi),想著給不了孩子應(yīng)有的一切。無力、脆弱、羞憤,若把孩子當做自己的一個替身,去延續(xù)父輩們沒能完成的事,最后的結(jié)局總不是太好?;蛳駨堈隆⒚黝D菢?,斷絕父子關(guān)系,或像姚南萍、明瑤那樣,形同陌路人。什么都不值,什么都亂了。不去想,順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呂愛明看著窗外的景色,這個地方?jīng)]有可以抒懷的山谷景象。他還記得自己在安徽游歷,應(yīng)該是被放逐般,丟棄在奶奶家。因為自己學習不好,被媽媽丟在安徽老家時,他四處游山玩水。雖然依舊哀傷,卻并不是毫無收獲。
有一年的冬天,他坐在廚房,喝著茶。透過光禿禿地樹木望向窗外,望向遠處廣袤的山峰和山谷,那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因為在萬物凋零的景象中,找到了自我。理解災(zāi)難。
你不能等待驚喜,或者老天給你清算人生的孽債。你要接受,有些東西就是無法解釋,比如大腦運作,比如母親不慈愛。
朱一鳴開著車,慢慢關(guān)掉了音樂。他看到呂愛明眼神中的微妙的變化,那種敏銳察覺人情緒變化的能力,可以說是朱一鳴與生俱來的,很不可思議。
“音樂關(guān)了干嘛?”呂愛明問著
“呂總,盛世研制出了藍寶石手機屏幕了,以前還只是一個概念機。聽說,他們老板之前找過你投資?”朱一鳴小心的說著。
“啊~”呂愛明回憶著,“是有這個事。那個小伙子攔住我去機場的路,一直跟我介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