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明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他太了解天明。一個極端的兩面人,要么極好,要么極壞。
“這么看,你跟明瑤或許有可能?!睈勖鞔蛉ふf著?!八彩且粋€極端的人。”
兩人都默默地吃著,誰也沒有說話。但兩人腦中想的事,是一樣的。是啊,他們這樣的人,為什么就不能幸福呢?
“老爺子那邊的財產(chǎn)怎么處理?”天明突兀地提出這么一個問題。
“改姓?”愛明冷笑了一聲,“有什么意義?他該打我的時候,也打過了,怨恨也怨恨了?!?br/> “家里沒有吵架嗎?”天明表現(xiàn)得很一般的語氣,在壓制內(nèi)心另一股沖動。
“我家嗎?”愛明搖搖頭,“吵架也不管我的事。我有自己的壓力和事情?!?br/> 天明一直懷疑自己的父親,這件事實在讓人費解。他不止一次的問過張姨,自己的父親是誰?每次張姨的回答都是一樣的?!白吡耍瑨仐壛宋覀?。但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br/> 天明不能否認媽媽的努力。從他記事起,媽媽一直為了照顧自己和這個小家,忙碌奔波。這些心酸,他是看得見的。所以,小小年紀,他就懂得了隱忍和克制,卻也因為無人疏導(dǎo),導(dǎo)致性格極端、外向。愛就愛到熱烈,恨就恨到骨髓。
那天愛明來找張姨的時候,天明看到了。在他心中始終缺一個父親。為了引起愛明的注意,他無數(shù)個夜晚在院子后哭泣。他知道,愛明生活的環(huán)境也并不順遂。就這樣,小小年紀的他,給自己找個一個印象中的父親。
變態(tài)得可笑,卻也極端可憐。有時自憐,有時想要忍不住去探索。關(guān)于愛明跟媽媽的關(guān)系。但他害怕。有些秘密只能活在泡沫幻想中,如果戳破....就連最初的幻想都沒有。
這恐怕就像夫妻世界一樣。一直以為對方愛著自己最好,哪怕有欺騙,也巴不得對方能盡力瞞著,瞞到最后,瞞到死。至少活在了幸福的假象中。
穎兒站在房子門口,只拿著一個手包。她猶豫地敲著房門,明睿悄悄地開門。
“進來吧,孩子們睡了?!?br/> 穎兒跟著明睿進屋。一股飯香飄了進來。干著飛機,她忘記了晚飯。
“你在做飯嗎?”穎兒望著廚房,“阿姨呢?”
“她兒子結(jié)婚,回家?guī)兔α恕!泵黝6顺鲆煌霚?,放在穎兒面前,“三鮮湯,先墊墊肚子?!?br/> “只有這種時刻,我才感受得到你的溫柔。”穎兒自憐地說,她端起碗,用湯匙攪拌著,看著碗里冒出一股股白色熱氣?!半x婚協(xié)議呢?”
明睿從客廳的一個抽屜里拿出協(xié)議,放在廚房臺子上。他遞給穎兒一支筆。
“我?guī)Я恕!狈f兒從包里拿出一只鋼筆。那是他們結(jié)婚第一年,明睿送給她的。
也曾這樣甜蜜過!感嘆著。
穎兒迅速簽字,把合同遞給明睿。
“你都不看內(nèi)容的嗎?”明睿接過合同問著。
“沒必要了。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還有什么不能給你的?!狈f兒露出一絲苦笑,“如果你依舊愛著我,多好!”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得見。
明睿其實聽到了,他假裝沒有聽到。繼續(xù)煎牛排,火候很重要。這是可兒教他的基本生存技能。
“我知道,我確實做錯了。在可兒這件事上?!狈f兒變得大膽了,“但我不后悔。你得了你該得的。你也可以恨我,雖然你擁有了想要的東西,確實用失去了摯愛換來的。最終還是我陪著你走到現(xiàn)在。我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