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陳吉的話開始多了起來。這是當然,這個特性,鐘曉靜一直知道。
就當是一個傾訴的對象,再多幾杯酒,鐘曉靜就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是陳吉醒來后不會記得的那些話。
“他總是帶著那雙大眼睛四處查看。轉(zhuǎn)個不停,整天精神很好,特別在玩這一方面。有一天我睡到很晚,醒過來看到他自己在跟自己玩,可開心了。也不鬧,很聽話喔。不哭不鬧,很容易帶。你怎么能生這個聽話的小孩......”
盡管陳吉有點醉了,可他依舊看得到鐘曉靜漫不經(jīng)心的傾聽姿態(tài)。她只是做出微笑、點頭的姿勢,心思卻不在這里。
“你根本不在乎,是吧?”陳吉坐在鐘曉靜對面,直接問。“這孩子的情況、未來,你根本不在乎,是吧?”
陳吉試圖站起來,又不情愿地坐下去了。酒精讓他暫時需要休息。
鐘曉靜又往陳吉杯子里倒了一杯紅酒。
“你問過我,關(guān)于我外出的那幾年,記得嗎?”鐘曉靜平靜地說。
陳吉機械地、迷惑地點點頭。酒精麻痹神經(jīng),他有點跟不上鐘曉靜的話了。只能點頭。
“我不是遇到張正德,我是遇到了韓博?!标惣檬置銖娭巫约耗菗u搖欲墜的頭,點頭醉意看著鐘曉靜說話。
“韓博對我很好。帶著我到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去玩。他說他只想跟我在一起,總是很憂傷。他總是在說,不停地在說,他想跟我結(jié)婚。但我那個時候才認識他幾個月。我是說,我不了解他的過去。雖然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過去不重要,現(xiàn)在才重要。不管怎么樣,他得逞了。在一個小鎮(zhèn)上,我們登記了結(jié)婚。他說,那是他老家?!辩姇造o看到陳吉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好像那兩個眼簾要掉下來似的。她喝了一杯酒,繼續(xù)說。
“我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我們最開始的一年很開心。到處游山玩水,像神仙。慢慢地,他在一個地方逗留的時間越來越短,短得好像在躲什么人。張正德派人一直在找他,他打破了協(xié)議,不想放過韓博了。所謂君子協(xié)定也不過如此吧。最后他把韓博帶走了,還有我。我在那個大宅子在里,那個空曠的大宅子里,只有我一個人。每次張正德來,我都想個畜生一樣!他只是來泄憤!泄憤!聲音就算很大,那房子周圍也沒什么人,根本沒人來看?!?br/> “等他終于相信我懷孕了之后。他變得越來越敏感,還跟我說結(jié)婚之類的事。后來不知道他怎么搞的,我們就有了婚姻關(guān)系。他說韓博已經(jīng)死了,可我不信。但我再也沒見到韓博了,我想,張正德是殺人不眨眼的。我利用懷孕獻媚,終于讓他放下了戒心。用哪個孩子換了我的地位。我要知道韓博的下落。于是我不停地、從各個小細節(jié)上體現(xiàn)出我愛張正德的現(xiàn)象。直到他死,韓博都像是消失了那樣,不見了。就算我在他醉酒后催眠、虐待。張正德那個禽獸!禽獸!”
鐘曉靜情緒越來越激動。陳吉已經(jīng)睡著了。
“我承認我離開的理由不充分,可你爸爸拿著火剪撕開我胸膛的時候,你假裝不知道。我花了很久,才慢慢忘記這個故事,順帶忘記了我們的關(guān)系。在張家這么多年,最后還是替張正德生了一個孩子!我恨!”鐘曉靜的臉上慢慢流出兩行淚,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