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鎮(zhèn)東,天將拂曉。扮作瘸腿婦女的許悠推開一扇陋室柴門,內(nèi)室傳來輕輕又壓抑的咳嗽聲。
許悠連忙走進屋內(nèi),滿屋彌漫濃烈的湯藥味道。
床上黑山愈發(fā)憔悴,臉色虛白,原本就干瘦的身體縮成一團,正伸手捂著嘴巴很努力的壓抑自己咳嗽聲。
“回來啦!怎么樣?”
“九百九十八!”
“可以了,把刀法留給他,我們走吧!”
許悠搖搖頭:“青焰刀法重勢,不劈到一千刀倉促學習,日后難有大成!就差兩刀了,也就這一兩日的時間了!”
黑山嘆了一聲:“前幾日有神山的人在小鎮(zhèn)出現(xiàn)了!”
“我知道,是來抓那清談狂論的劍客的!我探查過,人已經(jīng)走了!”
“最近我總是不安,夜不能眠!我們在白馬鎮(zhèn)停了太久了!”
許悠也嘆了一聲,坐到床沿上,抓著黑山的手:“黑山,中原之大,我們能走到哪里去呢!”
“咳咳!”黑山有點激動,猛烈的咳嗽了兩聲,“不行就去深山老林里躲起來,總比在這人多的地方提心吊膽的好!以前在雪國,只聽說天機閣花費數(shù)千年織就一張大網(wǎng),牢牢的罩在中原大地之上!”
“那時候,我還覺得嗤之以鼻!中原地大物博,縱橫皆有萬里,那神山得多大的能耐,多少人,才能把這么大的地方捏的緊緊的,像是鐵板一塊!等我到了中原,真正待了這兩年才知道,神山的人真的是無孔不入??!”
許悠苦澀一笑:“你的病離不開藥,去了深山,哪里去給你弄藥?。 ?br/> “那便讓我死在深山,也比整日躺在這里的好!咳……咳……我死了,你也少了個累贅,在深山貓上幾年,等風聲過了,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踏上故土!你不是總跟我說,想念家鄉(xiāng)的大雪嗎?咳……咳……”
黑山側(cè)過身子劇烈咳嗽,許悠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后背,面無表情。
她潛伏的日子和經(jīng)驗遠比黑山豐富,對危險有著更敏銳的洞察力,她能感覺到,白馬鎮(zhèn)最近波詭云譎,愈發(fā)讓人壓抑。
可這幾個月下來黑山的身體情況每況愈下,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別說勞師動眾的躲到別的地方,就算在這繼續(xù)躺著,恐怕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兩年前在離江青峽,黑山通過魔化和九轉(zhuǎn)化神丹把自己頂上地仙境界,那一戰(zhàn)他心力耗費巨大。沉船后,由于她被打了鎖魂釘,修為盡失,在奔騰江水里無法自救,順流漂下十里地,是黑山一路死追才把她救上岸。
上岸后,盧種等人又追上來,那時黑山已經(jīng)無法魔化,化神丹藥力也流失大半,根本不是他們對手,惡戰(zhàn)中不幸又被章放拍了一掌。最后是憑著黑山對黑極鐵出神入化的操控才得以逃脫,之后幾個月他們疲于逃命,也沒有細細療傷,黑山的傷勢越拖越重,乃至現(xiàn)在的病入膏肓。
許悠精于醫(yī)道,雖然一直用一味湯藥調(diào)養(yǎng)黑山的身體,但也是治標不治本,到了今天,也就是吊著最后一口氣而已。
輕言軟語的安撫好黑山,又給他喂了藥,等愛人睡著后,許悠默默的看著他的臉龐。
說什么要等陳凡劈到一千刀,其實都是假的。許悠就是不想跑了,她已經(jīng)準備好,黑山走后,她會自我了斷,追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