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陰天象開始后的兩個時辰,居然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
應(yīng)海龍看著天機山頂?shù)暮谠拼笥芯硗林貋淼募軇?,不由的加重了手中的結(jié)印手勢。
天機山周圍的五座青山代表著太荒鎖神陣的五個陣眼,以應(yīng)海龍為首的十三位長老分于五山觀星臺,便是以自身充沛靈力加固陣眼。
但誰也沒能料到,這一次的盛陰天象持續(xù)時間居然如此之久。
黑云籠罩的大地,陰風陣陣。天機山再一次的震動起來,應(yīng)海龍仿佛都看到了山下的那只饕餮正在一次次拱起背脊,想要將背上的大山頂起來。
入圣六十年,應(yīng)海龍第一次體會到力所不及的感覺,整個后背不知何時都已經(jīng)濕透了。
圣仙人的靈海應(yīng)有汪洋之大,取而不絕,但與這龐大的太荒鎖神陣相比,也不過滄海一粟。
堅持了一個時辰,應(yīng)海龍都有所不支,何況其余幾位長老。
天機山頂?shù)暮谠品瓭L,一點點吞噬著幾位長老靈力匯聚而成的光圈。
終于,應(yīng)海龍最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西邊觀星臺上的光柱突然消失,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天機山猛然向上拔高幾寸,太荒鎖神陣似乎已壓不住饕餮了。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金翅大鵬身邊小聲安撫這只神鳥的灰衣老頭陡然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極速飛向天機山。
“孽畜,豈敢亂動!”
灰衣老人一聲呵斥響徹云霄,他身形如展翅大雁,在天機山頂一塊巨石上輕輕一點。
拔起的高山轟然落地發(fā)出一聲巨響!
灰衣老人盤腿坐于巨石上,閉目念咒,渾身加持白光,竟將天地映照的如白晝一般。
應(yīng)海龍懸在心上的大石落定,西邊觀星臺上兩位長老稍稍調(diào)息后,再次祭出光柱。
半柱香后,天機山下的饕餮歸于平靜,黑云散去,紅日重新高懸于天際,久違了的陽光再次灑向人間……
北境雪國的大雪城,天上黑云漸漸散去?;食抢锇僬筛叩膯柼炫_上,被中原人稱為魔族大帝的巫魯平野緩緩睜開眼,撫胸泣血。
他的身后,其余七部酋長跪在地上,哀聲高呼大帝。
巫魯平野陰鷙的臉龐上露出一絲不耐神色,揮了揮手:“嚎什么嚎,我還死不了!”
這位被譽為大殷三千年最杰出領(lǐng)袖的魔族大帝站起身,來到天臺石欄邊,舉目眺望南方。
“大帝,老奴扶您回去休息吧!”巫魯平野的身邊一位穿著藏青長衫的內(nèi)官躬身道。
巫魯平野搖搖頭,神情戚戚:“天機閣還是藏龍臥虎啊,一位普通的守山人居然有如此神通!”
“大帝以魂神狩獵,遨游萬里,能做到如此已屬不易了!”內(nèi)官恭聲勸慰。
巫魯平野沒再說話,只是看著南方,不時竟然落下淚來。
“有生之年,可還有南下的一天!”
……
“謝平叔仗義出手,若非如此,今日要壞大事!”天機山邊的觀星臺上,以應(yīng)海龍為首的十二位天機長老齊齊朝著天機山頂?shù)幕乙吕项^行禮。
“海龍不必多禮,今日并非爾等力所不逮,實是那大雪城中有不速之客神游至此,引誘饕餮破陣!”
應(yīng)海龍面色凌然,躬身再行一禮,也不多言,領(lǐng)著幾位長老上了飛輦。
沒了饕餮給的壓力,大鵬的神鳥風采又回來了,拉著可以坐下二十人的轎廂卻依然四平八穩(wěn)。
……
龍頭山里,大戰(zhàn)落幕。
小和尚抱著紅樓兒的尸體枯坐地上,淚流滿面,咳血不止。
他為了擋下白小六那一擊竟然無意之中祭出了大金鐘,奈何他修為太低,便是被稱為可擋圣人一劍的大金鐘也只能勉強擋下白小六的幾根狐尾,更因那妖力反震,他竟也受了重傷,自落地后居然一直咳血不停。
陳凡、洛凝兒上去勸他,他都不理不睬,抱著紅樓兒不愿撒手。
“他不會死吧!”站在陳凡身邊的洛凝兒低聲問道,她眼圈泛紅,到底是女人,總見不了這悲悲戚戚的場面。
陳凡微微搖頭,小和尚修行的金蟬心法與金鐘決相得益彰,他的身體原本就比一般人更強壯,再加上常年修行金鐘決后在他五臟六腑上漸漸形成一層強力保護壁,所以小和尚的傷看的嚇人,但還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讓他哭一會兒吧!”陳凡道,扭頭看了一眼石塔。
塔頂上,白小六盤坐石床,妖元石浮在他的面前,源源不斷的白光自妖元石上流出涌向白小六的口鼻之中。
白小六身后斷掉的狐尾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他的貼身婢女春曉和秋霜替他護法。
陳凡走上石塔!
兩個狐媚子見到陳凡,臉上浮現(xiàn)警惕神色,擋到他的面前。
“你想干嘛?”
“你們家公子怎么了?”陳凡反問道。
春曉與秋霜對視一眼后道:“公子雖然殺了妖僧,但自己也深受重傷,此刻正在療傷!”
“他倒是輕松,小和尚可是吐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