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后如此軟弱無力,決絕的背影在夜色中充滿了孤獨與哀怨。但就算是如此,母后為了自己,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最終還是選擇了把李義府交給他。
李弘望著孤寂落寞的背影,嘆了口氣:“芒種、花孟,送李義府去大理寺。未經(jīng)允許擅自進(jìn)入后宮、諂媚獻(xiàn)言、蠱惑皇后……。”望著夜空天幕上的星星,李弘邊走邊道:“誣陷蕭淑妃、攻奸義陽、高安公主。”
李義府跪在那里一動不動,低著頭看著李弘的腳從他身邊走過,這一刻他比誰都清除,自己的仕途終于還是走到頭了,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自己最后竟然是被太子問罪。
“臣多謝太子殿下。”李義府聽著后面太子漸要遠(yuǎn)去的腳步聲,叩頭謝道。
“明白事理就好,這幾日就辛苦你了。”李弘并未停下腳步,背對著李義府說道。
李義府心里很清楚,自己伙同女兒、女婿買官賣官、攻奸同僚,甚至陛下當(dāng)日召自己進(jìn)宮問罪,自己離去時都未曾謝罪的大不敬罪名,將被一筆勾銷。
太子為了保護(hù)他,同時也為了給朝堂上一個交代,把自己的罪名變成了皇家的私事。這也就代表著自己還想要爭取重修《氏族志》等等的愿望,也將永遠(yuǎn)不會實現(xiàn)了。
至于自己的女兒還有女婿的前途,就看太子會不會看在這幾年的情分上,對他們手下留情了。
路過母后的宮殿,那里依然燈火通明,只是在這宮殿繁華背后,像是有一個傷心的婦人正在哭泣。
李弘無聲的嘆口氣,帶著夏至與小寒最終還是沒有走進(jìn)武媚的宮殿,緩緩繼續(xù)往前行去。
黑暗的房間里,武媚同樣望著李弘的身影,看到李弘望著自己的宮殿怔怔發(fā)呆時,心里卻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絲輕松跟滿足。但心底那股野心,漸漸熄滅后的空虛,還將在她心里久久纏繞。
放手李義府,就代表了自己的妥協(xié),從此以后,自己就要安心于后宮之事。朝堂之上,將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了,至于是父子情份、還是父子爭鋒,于自己這幾年都將毫無干系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蘭陵公主的馬車,便浩浩蕩蕩的停在了太子?xùn)|宮的嘉福門門口。
“趕緊給我起來,看看都什么時辰了還在睡覺!”蘭陵杏目圓睜,拉扯著太子床上的柔軟的棉花被子。
太子則是死死拽住被子一角,蜷縮在僅剩下的一點被子里,捂著腦袋說什么也想再多睡一會兒。
“哪有人這么早就起來的,等一會兒義陽來了你們就直接出發(fā)好了,難道還要我給你們送行不成?”李弘躲在被子里懶懶的嗡聲說道。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嗎?如此大的事情你就交給我一個人,還有一個從沒出過宮的嬌弱公主,你是把你姑姑我當(dāng)成什么了?當(dāng)成你太子門下的賓客了是吧?就指望著我們給你跑腿賺錢是不是!”蘭陵站在床前拽了半天,累的氣喘吁吁,就是夠不著小東西的耳朵。
現(xiàn)在長大了,不像小時候可以隨便又掐又打了,剛剛十歲的小東西就這么有力氣,不使出殺手锏看來是不行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起來不起來?!碧m陵雙手叉腰,看著李弘如蟬蛹般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
“……?!崩詈胍詫嶋H行動告訴蘭陵,他堅決的還不打算起床。
“行,小東西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招了?!碧m陵說完后,就在夏至、小寒等人的目瞪口呆下,鞋子也不脫,直接跳到了李弘的床上。
“喂,這可是我的床,我還沒有穿衣服呢!”李弘大驚,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個人,壓的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小東西還知道害羞?剛剛十歲,就算是傳出去我蘭陵也不在乎,何況我還是你姑姑?!碧m陵一邊一說,一邊跟李弘的雙手搏斗,想要掙脫開李弘的手去揪李弘的耳朵。
“義陽公主到?!遍T口花孟的聲音傳了過來。
“讓她進(jìn)來幫忙?!碧m陵替李弘說道。
“不準(zhǔn)義陽進(jìn)來?!崩詈爰绷?,這還了得,自己從來都喜歡裸睡,這要是被兩女把被子扒開,自己以后還怎么在東宮里混,還這么當(dāng)這個太子。
夏至、小寒,在蘭陵眼神的威脅下,不敢動彈,也不敢說話不讓義陽進(jìn)來。
“義陽見過蘭陵姑……姑。”蹦跳著進(jìn)來的義陽被眼前神奇的一幕,驚的忘了行禮。
眼前的場景讓她有些發(fā)懵,裹在被子里的李弘正與騎在他身上的蘭陵?這是真的嗎?正在搏斗!
“義陽還愣著干什么,如果你真想跟我去蘭陵,現(xiàn)在就幫我把李弘的兩只手按住!快點兒!”蘭陵望著一臉發(fā)愣的義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