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房里,各人也都有著各人的心思,迎春自然為惜春高興,獨孤策的才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惜春能得這樣一位佳婿,日后終生有靠。
探春心中則不免含酸,她向來是個聰慧之人,想到長孫氏定然是嫌棄她和迎春是庶女,這才為獨孤策求娶惜春,至于李紈,王熙鳳兩個做嫂子的,自然只是跟著湊熱鬧。
王熙鳳想來是個能湊趣的促狹人,眼見惜春羞紅了臉,更是言語無忌,道:“這便好了,連咱們家的四姑娘如今都要訂了親,來日鳳冠霞帔,風(fēng)風(fēng)光光出嫁,到了汝陽郡公府上,要做那正牌的夫人?!?br/> 李紈見王熙鳳說的不像話,笑斥道:“你這促狹鬼,四姑娘哪能禁得起你這般取笑,還不趕緊著閉了嘴,仔細(xì)把四姑娘惹惱了,有你的好看!”
王熙鳳知道李紈是在說笑,也渾不在意,笑道:“是!是!是!嫂子給四妹妹賠禮,不過,獨孤家的表弟也真是好眼光,單單選中了我們四姑娘去,瞧瞧我們四姑娘,論模樣人品,當(dāng)真都是出挑的,也怪不得獨孤家表弟要急慌慌的來求親,怕是擔(dān)心求的晚了,要被別家給搶了去!”
惜春一個小女兒家,那禁得住這些渾話,紅著臉氣道:“二嫂子再說,我便真的要惱了,嘴上說著給我賀喜,心里分明就是要來取笑我的!”
惜春說著,見一旁的迎春,探春也在笑,羞惱道:“二姐姐,三姐姐不要笑,自然也有我笑話你們的那一天?!?br/> 王熙鳳聞言,笑道:“四妹妹嘴上說著惱了,心中還不定怎么歡喜呢!”
探春也收了酸意,她到底自小就跟惜春長在一處,姊妹關(guān)系向來親厚,不比旁人,跟著道:“就是,獨孤家的表哥一表人才,四妹妹得此佳婿,日后風(fēng)光大嫁,到那時夫妻兩個伉儷情深,真是羨煞旁人了!”
惜春聽了,一張尚顯稚嫩的俏臉羞得直欲滴血,一把抓住探春的胳膊,道:“三姐姐!你也來取笑我,你再說,我當(dāng)真要惱了!”
王熙鳳見惜春羞惱無限,忙道:“好了,好了,我們都不說了,只讓你一個人蒙著被子自己高興去就是了,咱們也快些散了,再晚些,怕是四姑娘就該趕客了!”
眾人說笑了一陣,各自散了回房,屋內(nèi)只剩下惜春,和貼身丫鬟入畫兩個,想到自己的婚事竟然就這么定下來了,惜春倒也不覺得唐突,和獨孤策相比,她對這等事更顯的逆來順受。
況且,當(dāng)真如嫂子姐姐們所言,能嫁給獨孤策,也當(dāng)真是一門好親,兩人自幼便相識,總好過那些不知根底,不知性情的要好。
越是想著,惜春竟不由得癡了,以往雖然也常和獨孤策見面,只是因為男女有別,獨孤策向來又是守禮的,兄妹兩個卻也不曾說過幾句話,更別說關(guān)系有多親近。
那時節(jié),惜春也只當(dāng)獨孤策是表哥,不曾想過其他,如今雖然還未正式納采,可兩家的婚事卻已經(jīng)定下了,獨孤策成了她的未婚夫婿,這種關(guān)系的轉(zhuǎn)變,倒是讓惜春一時有些心慌,可更多的還是暗自竊喜。
原想著自己的婚事,將來無非是那不著調(diào)的親哥哥賈珍隨便尋一門勛貴,便將她嫁了,誰能想到,竟然能有這等好姻緣。
入畫身為惜春的貼身丫鬟,自然也為主子高興,和惜春相比,反倒是入畫對獨孤策的印象更為深刻,知道他是個好的,日后定然能善待惜春。
入畫雖然年少,可終歸是個有心的,眼見惜春如今的光景,她怎能不急,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可到底和這邊隔著府的,寧國府那邊的賈珍夫婦向來對惜春不聞不問,榮國府的賈母雖說慈愛,可這邊小姐眾多,哪能事事都照顧得到。
如今惜春得了這樣一門好親事,也算是終身有靠,她做貼身丫鬟的將來也能有一個好著落。
古人婚配,遵循周禮,要經(jīng)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才算是六禮齊備,賈家既然應(yīng)允了這門親事,而后盧氏問過長孫氏,便定下了正式納采的日子。
這等事自然無需獨孤策出面,自然有長孫氏代為料理,她要做給外人看,面子上的事,自然不會差了,納采用的各種禮品都是撿著好的準(zhǔn)備。
對此,獨孤策也是不聞不問,他既然認(rèn)命了,就不會再有旁的心思,總歸娶了惜春,好歹要強過那些個不知根底的。
甚至想到前世為了解決個人問題,付出的努力,獨孤策都不禁覺得慶幸,上輩子單單是追求女朋友,就足足用了幾年的時間,才讓人家點頭,現(xiàn)在倒是省事了,什么都不用他做,什么都不用他問,不管長孫氏到底是何居心,總之勞心勞力的是她,獨孤策只要到時候,把惜春娶回來就萬事大吉,豈不是省去了許多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