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鏈上第一枚子彈被頂上了槍膛,然后一些都變得順理成章。第一發(fā)子彈帶著火焰沖出了馬克沁重機槍的槍口,沖向了距離槍口30米不到的目標(biāo)。
那已經(jīng)是非常近的目標(biāo)了,而且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不需要任何瞄準(zhǔn)。重機槍在歷史上第一次出現(xiàn),就讓人類屠殺自己同類的速度提升了至少一倍。
“突突突突!”綿延起伏又滔滔不絕的槍聲一下子讓嘈雜的戰(zhàn)場變得安靜下來,原本還很膠著的戰(zhàn)況,也隨著這些連貫的槍聲變得明朗清晰。
只是一瞬間,子彈就掃進(jìn)了站成一排的亞蘭特士兵之中,他們站的隊形太過綿密,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刑場上被人看押著站成了一排。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和在刑場上差不多少——原本可以飛行上千米的子彈,遠(yuǎn)遠(yuǎn)不會因為盔甲的阻擋失去自己的貫穿力度,不少子彈在打穿了第一個人之后,又擊穿了第二排士兵的鎧甲。
鮮血在人群中飛濺,噴灑在后排士兵的臉上;子彈因為被金屬阻擋到處亂飛,憑借慣性余力切割著它遇到的任何東西。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僅僅十幾秒鐘過去,亞蘭特的士兵方陣就向后推了幾十米遠(yuǎn)。
并不是這些士兵來得及后退,只是他們前面的所有人已經(jīng)不是站著的狀態(tài)了。地上鋪滿了士兵的尸體還有依舊慘叫著的傷員,而那些還沒有倒下的人,依舊在子彈形成的暴雨之中掙扎著。
弗蘭奇看到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他高舉著長劍,命令士兵沖鋒的姿勢還沒有來得及變動,就已經(jīng)不敢去做任何動作了。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士兵仿佛中了魔法一樣成片的倒下,就好像是農(nóng)田里熟透了的莊稼。
血雨腥風(fēng)組成的風(fēng)暴,在子彈形成的雨水里蔓延擴散,一下子摧毀了所有亞蘭特士兵的信念。不過這些亞蘭特士兵沒有逃跑,因為他們來不及退縮。
還沒等這些士兵做出轉(zhuǎn)身的動作,他們就已經(jīng)被迎面飛來的子彈打成篩子了,因為沒有曳光彈,他們甚至看不清子彈來襲的路線,就這樣被擊碎了腦袋,仰面躺倒在地。
就在那挺馬克沁重機槍不斷噴吐著致命的火舌的同時,第二挺重機槍在愛蘭希爾士兵的喘息中,被推上了這個高地。然后,這場死神的宴會就變得更加歡快起來,歡快的讓人絕望。
“突突突突!”感受著機槍的震動,副射手跪在鋼板的后面,不停的把彈鏈托到合適的位置。然后,仿佛有一股魔力,這些子彈被吸入機槍的槍身,變成散落的彈殼,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牡袈涞缴涫值哪_邊。
子彈的射速被提升到了步槍無法追趕的地步,這么一挺重機槍的掃射速度,差不多就可以和一個排甚至一個連的火力媲美。所以當(dāng)自動武器出現(xiàn)的時候,戰(zhàn)壕就成了拯救士兵生命的唯一方法。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堵在缺口處的亞蘭特士兵組成的方陣就被子彈打穿了,整個戰(zhàn)場上堆滿了尸體,就好像是宗教畫卷中魔鬼降臨的世界末日一樣。
然后,子彈就沖進(jìn)了沒有盔甲沒有盾牌保護的弓箭手人群中。那些已經(jīng)開始潰散的年輕人,后背被打出一個一個血窟窿倒下,倒在了街道上,倒在了自己的同伴尸體旁邊。
幾乎沒給眼前這2000人任何活路,機槍屠殺的聲音連續(xù)而且穩(wěn)定。擲彈兵們在機槍的兩側(cè)開始小心翼翼的越過這個制高點,然后他們就看到了讓自己嘔吐的場面。
尸體一個壓著一個,鮮血在尸體中間流淌。沒有哭喊聲也沒有嚎叫聲,剛剛那些被打成了篩子的傷員,在這場屠殺還沒有結(jié)束的時候,就流干了自己身體內(nèi)的血液。
兩挺機槍很是默契的停止了射擊,槍口冒出了熱氣。槍口下面的水管連接的水箱內(nèi),開水沸騰的聲音跟著越來越弱。愛蘭希爾的擲彈兵們舉著自己的武器,步履蹣跚的在尸體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因為尸體太多,堆的太厚的原因,走在肉上的人需要非常小心,這里有還沒有干涸的鮮血,也還有沒有僵硬的尸體,一不小心整個人就會摔倒,然后一身衣服就會變得血紅。
“見鬼!”按著長劍登上了制高點的營長咒罵了一句,他看到了自己的傷員,也看到了手下們的尸體??墒?,當(dāng)他爬上陡坡看到反斜面的另一邊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瞇上了眼睛皺緊了眉頭。
工業(yè)武器的威力這才剛剛展露出一點點害羞的樣子,就差不多把人類文明推上了一個殘忍的巔峰。哪怕是被巨龍焚燒過的城市,也遠(yuǎn)沒有眼前這樣露骨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