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遍告訴自己,海棠你要挺過去,挺過去就好了,半個月而已,就半個月!
你在訓(xùn)練營那么黑暗痛苦的地方都掙扎過了五年,還怕這半個月嗎?
可我到底是低估了這藥的猛烈。
我把家里的窗簾都拉好,門窗關(guān)好,洗了個熱水澡,換好睡衣縮到床上,在意識清楚的時候給莫南發(fā)了條短信,他看見后會來接我去醫(yī)院。
人在無端的恐懼里,會自亂陣腳,尤其是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我雖然親眼見過檀京發(fā)作時痛苦的模樣,可畢竟是隔岸觀火,疼在他身上,我毫無體會。
我抓著被子,感覺恐懼來得洶涌如潮。
我想起剛到訓(xùn)練營那年,第一次看見比我大的一個女孩親手殺了每天同床共枕的伙伴時的情景,她用一把斧頭砍在那個女孩兒的脖子上,鮮血蹦出來兩三米高,她回頭看我的時候,我嚇得奪門而出。
教官把我拎回去扔在那個死掉的女孩子面前,笑得格外猙獰,他說,看見沒,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你想活下去,就得狠得下心。
她死不瞑目的雙眼瞪著我,我連著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意識漸漸迷糊。
第二天早上,我是疼醒的。
腦袋很昏沉,但骨頭卻疼得要命。那種感覺就像有一萬只螞蟻在你身上爬,啃噬你的骨髓,你難以自控地去抓破皮膚,想把螞蟻揪出來,可皮膚都抓爛了,也于事無補。
我抱著自己的胳膊在床上翻滾,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等汗水冷卻后,背后就發(fā)涼,刺骨的涼和骨頭里的灼熱碰撞,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是爽快,而是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