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平穩(wěn)地駛向皇宮的方向。
近了宮門外,許明意剛被阿葵扶著下了馬車,便聽得一道女孩子欣喜的聲音傳入耳中:“姑母!”
許明意轉(zhuǎn)頭去看,只見一名十二三歲的粉衫少女帶著丫鬟快步走近。
“你慢些……”
少女身后跟著一名婦人,及另一位身著淡青衣裙的女孩子,那婦人無奈低嗔道:“來之前便交待你穩(wěn)重些!”
粉衫少女低頭吐了吐舌頭,旋即又笑著向崔氏行禮:“見過姑母?!?br/> 另一位與之年紀(jì)長相都十分相仿的女孩子也向崔氏見了禮,只是言行儀態(tài)比粉衫少女要沉穩(wěn)得多。
行禮罷,她微微抬起頭,得見許明意站在崔氏身旁,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怎不見母親?”崔氏笑著問那年輕婦人。
這婦人正是她娘家永安伯府如今的世子夫人文氏,亦是她的弟妹。
“長姐是知道的,母親前些時(shí)日不是病下了么……如今還未能痊愈?!蔽氖系吐曊f道。
崔氏聞言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這還真是……”
還真是老天開眼啊。
猜也猜到了,若不是病得實(shí)在走不動,她那位‘母親’可斷不能錯(cuò)失這樣在人前露臉的機(jī)會。
然而她與繼母之間的隔閡,卻不曾牽連過文氏,到底她這位弟妹,這些年來也沒少受那老女人磋磨——在這上頭,二人向來是極有共鳴的。
文氏也滿眼憂愁地嘆了口氣。
“上了年紀(jì),難免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每日看著母親遭罪,府中上下都不好受……”
所以還是早些死了吧,死了就不必再遭這份罪了啊。
“是啊?!贝奘侠斫獾攸c(diǎn)了頭。
姑嫂二人嘆息著,向?qū)m人遞了命婦牌子,一行人被引入了宮門內(nèi)。
然文氏似還有其他話要同崔氏講,回頭看一眼兩個(gè)女兒,笑著道:“你們姐妹幾個(gè)說說話,不必走得急?!?br/> 崔家姐妹聞言互看一眼。
她們有什么話要同許明意說的???
然而自家娘親想同姑母說八卦,她們也只好聽從地跟在后頭。
起初只是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而后經(jīng)過園中一條長廊時(shí),崔家姐妹遇到了相熟的姑娘,說了會兒話分開之后,再抬眼時(shí),已不見了崔氏和文氏的身影。
這一路見著了許多人,許是跟那些夫人們說著話走遠(yuǎn)了——
而叫姐妹二人意外的是,許明意還站在原處等著她們。
女眷入內(nèi)宮,是不能帶丫鬟婆子的,那身著杏白衫,磚紅色挑金線織繡馬面裙的少女就獨(dú)自站在那里,看起來不急不躁,沒有半點(diǎn)不悅之色。
然而意識到方才說話耽擱了時(shí)間的崔云薇與崔云清還是惴惴不安地朝少女走去。
“表姐,我們……”
崔云薇壯著膽子開口,還沒來得及再往下說,就見許明意笑了笑,道:“無妨,走吧。”
既是自家姐妹,理應(yīng)多一些照料。
更何況她們不過只是十二三歲的年紀(jì)而已。
崔云薇與崔云清乃是孿生姐妹,然而二人性情差別頗大,身為妹妹的崔云清反倒比姐姐要沉穩(wěn)內(nèi)斂。
上一世,許明意因與崔氏之間關(guān)系僵硬,連帶著同整個(gè)永安伯府都半點(diǎn)親近不起來。
可許家出事之后,有著官職在身的永安伯父子卻也退出了朝堂。
此舉或是對朝廷寒了心,為許家感到不平,也或許是因許家之事被人為難排擠——總而言之,無論如何,永安伯府都不是許家的敵人,而是實(shí)打?qū)嵉挠H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