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子衿的房間里很亮,即使他在外面都知道她點了滿滿一地的蠟燭,因為,她怕黑,還每夜都做噩夢,沒他在她身邊,她根本就睡不踏實。
他怔怔地站著,既沒往前離開,也沒轉身進她的房間,漆黑的瞳映著搖曳的燭火,透著迷離。
他沒有她,也睡不好。
衛(wèi)連祁突然想到了他和南宮婉玉成婚那夜——雷雨交加,每一道驚雷都那般猙獰可怕,像是要把天地都劈成兩半。
他掀開南宮婉玉蓋頭的那一刻,看到那張艷麗的臉時,身為新郎官的他,并沒有半分喜悅之情,反而失落至極。
雷聲將他的整顆心震得難受,一股子慌亂從胸腔深處溢出來,渾身的血液不斷沖擊著他的每一寸皮肉和筋骨,滿屋的紅刺著他的眼,其實,他當時想的還是那個小東西……
她滿臉淚痕,身子蜷縮在狹隘又黑暗的柴房角落里的模樣,在他腦海里愈發(fā)地清晰,清晰到他能看到她眼底的驚恐和無助。
他在那個婚房里根本就待不下去,也不知為什么,那個地方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壓抑地難受,直到他沖進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水澆灌著他,他才稍微舒服了些。
她在柴房里關了三夜,他就在外面淋著雨守了她三夜,甚至,接下來的幾夜,他也一直在外面守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只是那樣做會讓他心里舒服,不會有那種被無數只手撕扯心臟的難受。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那個人的女兒,他真的愿意一直寵著她,疼著她,每日看著她在他懷里笑,睡覺的時候摟著他的脖子,將小臉窩在他的胸前……直到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