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年十月末,賀六和老胡經(jīng)運河到達揚州。同時,倭寇三萬余人、戰(zhàn)船數(shù)百艘,先后在臺州東北的象山、奉化、寧海等地大規(guī)模登陸。俞大猷帶領(lǐng)浙南俞家軍與臺州戚家軍匯合。與倭寇主力的決戰(zhàn)的一觸即發(fā)。
賀六和老胡在揚州見到了胡宗憲。
大半年沒見,胡宗憲好像又老了幾歲。給賀六和老胡擺接風(fēng)宴時,他不住的咳嗽。
賀六真心實意的對胡宗憲說道:“胡部堂。東南半壁江山都在您肩上擔(dān)著,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
胡宗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我年輕時,也是個帶兵的兩榜進士。開得了百斤硬弓。舞的起二十斤的大刀。不服老不行?。∥业膲蹟?shù)我自己清楚,陽壽盡大概也就在這三五年了吧。我得在自己死前,辦成肅清浙江倭寇這件大事!”
賀六舉起酒杯,道:“胡部堂,您是朝廷的大忠臣!我這個欽差,代朝廷敬您一杯!”
說完賀六一飲而盡。
胡宗憲又是一陣咳嗽,他亦舉起酒杯,飲了下去道:“老六,我還要謝你呢!因為你在江南挖出了私鹽案的一千萬兩臟銀,戚家軍、俞家軍這才有了充足的軍餉。朝廷新進準(zhǔn)備一次跟弗朗機人購買價值兩百萬兩銀子的火器,運來浙江,在戚家軍中組建專門的火器營。用的就是那筆銀子?!?br/> 賀六道:“分內(nèi)事,不敢言功。跟胡部堂吃完這頓飯,我和老胡下晌就換馬,去臺州給戚將軍宣旨。”
胡宗憲道:“戚繼光是威震東南的虎將?;噬霞邮谒婒T將軍散階,他當(dāng)?shù)蒙弦粋€‘驃’字!不過我勸你過個十天半月再去臺州宣旨。如今臺州戰(zhàn)事正緊。倭寇可不管你是欽差還是平頭百姓,見到咱們大明的人就殺。”
賀六想了想,答道:“既是戰(zhàn)事正緊,我更應(yīng)該及早趕往戚家軍中宣旨,以激勵戚家軍袍澤弟兄們的士氣!”
胡宗憲道:“你既打定了主意,我也不攔你。我派給你二十名總督衙門的親兵,護送你去臺州。呵,別覺得我僅派二十人護送你是輕慢欽差。整個浙直能派出去增援戚家軍、俞家軍的官軍,都已經(jīng)被我派到了臺州。”
賀六拱手:“那就多謝胡部堂了?!?br/> 賀六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拿出一個錦盒,錦盒之內(nèi),有兩根珍貴的高麗野山參。
白笑嫣是賀六的賢內(nèi)助。她知道賀六要來江南,一定會見胡宗憲這個浙直總督的。胡宗憲身體不好,高麗野山參是大補之物。白笑嫣親自去同人堂買了這兩顆參,讓賀六送給胡宗憲。
賀六道:“我知道胡部堂一向是不收禮的。您的父親是我們錦衣衛(wèi)的老前輩。按照錦衣衛(wèi)的輩分算,我跟胡部堂算是平輩。這兩顆野山參,只當(dāng)是弟兄之間的饋贈?!?br/> 胡宗憲咳嗽了一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半開玩笑的說:“誰說我是不收禮的?我只是不收那些托我辦事的人的禮。你老六的禮我怎會不要?這兩顆山參我收下了!但愿它們能多吊我?guī)滋斓拿?。我能多幾天時間,為戚家軍、俞家軍肅清倭寇多籌集一些軍需糧草?!?br/> 告別胡宗憲,賀六和老胡來到了臺州。
按照胡宗憲所說,此刻戚家軍主力應(yīng)該正駐扎在臺州境內(nèi)的新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