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府。已是入夜。
白笑嫣做好了飯,跟賀六在飯廳等著兒子從宮里下差回家吃飯。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賀世忠的人影。白笑嫣焦急的說道:“世忠怎么還不回來?別是出了什么事兒吧?”
賀六寬慰自己的妻子:“世忠現(xiàn)在在宮里做衛(wèi)戍,又不辦什么欽案,能出什么事兒?”
白笑嫣道:“也是。哦,對了,你下晌到國子監(jiān)徐司業(yè)家里去了么?”
賀六喝了口酒:“去了。這徐司業(yè)真是個有趣兒的人。他跟我說,若我還是北鎮(zhèn)撫使,掌著衛(wèi)權。他絕不會跟咱家結(jié)親。因為那樣做是攀高枝!如今我手里沒了衛(wèi)權,他倒是樂意讓小孫女嫁到咱們家。他以前進宮,給皇上講書的時候,見過咱們家世忠。對世忠的印象不錯?!?br/>
白笑嫣問:“只是不知徐家小姐愿不愿意。雖說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梢切煨〗悴辉敢?,始終是強扭的瓜不甜。”
賀六笑道:“這能有啥不愿意的?咱世忠隨你,長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他自小跟著張先生讀書,又有舉人功名。也算是個有才學的人。不是我夸咱們兒子,他啊,稱得上是個能讓任何少女動心的青年才俊。”
白笑嫣得意的說道:“那是,我生的兒子,自然是人中的英杰?!?br/>
賀六跟妻子打起了哈哈:“沒我,你能生出他來么?”
夫妻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天已經(jīng)黑透了,賀世忠還是沒回家。
賀六皺起了眉頭:“是有點不大對頭。南鎮(zhèn)撫司派入宮中的衛(wèi)戍,一個時辰前就應該換班了。他怎么還沒回來?!?br/>
“嘭”,賀府的院門開了。
新任南鎮(zhèn)撫使李子翩,老十二趙慈,領著七八名力士,用一個擔架,將賀世忠抬入了府中。
賀六和白笑嫣連忙迎了上去。
白笑嫣撲倒在賀世忠身邊:“世忠,你怎么了?你可別嚇娘啊!”
賀世忠虛弱的說:“娘,我沒什么事?!?br/>
賀六問李子翩:“老十一,這怎么回事?”
李子翩滿臉歉意的說道:“六哥,我對不起你,我沒能照顧好世忠大侄子?;噬辖裉觳恢朗窃趺戳?,讓世忠在永壽宮外的大日頭地里,值了一下晌哨。很奇怪,一般南鎮(zhèn)撫司的人在宮中值哨,宮里的小太監(jiān),會隔三差五的給送碗水??山裉煜律?,沒有一個人給世忠送水。加上今兒日頭毒,天兒熱。世忠下差的時候,中了秋暑。”
賀六問趙慈:“老十二,你給世忠號過脈了么?沒什么大礙吧?”
趙慈答道:“六哥,世忠只是中了秋暑而已。無甚大礙?!?br/>
賀六松了一口氣:“快抬進屋吧。”
一眾人手忙腳亂的把賀世忠抬進了他的臥室。
賀六把李子翩叫道一旁,問道:“皇上為什么要讓世忠在大日頭地里站一下晌?是不是他辦錯了什么事,說錯了什么話,惹了圣怒?”
李子翩道:“我問了跟世忠一起當值的弟兄。他們說,皇上今兒一天都沒召見過世忠。世忠根本不可能惹什么圣怒?!?br/>
賀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今天上晌,他在花鳥魚蟲市遇見了張鯨。張鯨跟他陰陽怪氣的一通磨嘴打牙。下晌,賀世忠就挨了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