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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帝坐到李漢驕的書案前,翻了翻李漢驕讀的那些書,而后道:“朕如今只能用棄卒保局之法,讓你當(dāng)朕的替罪羊,堵住言官們的悠悠眾口?!?br/>
賀六思索片刻,而后說道:“杖死盧洪春,本就是臣管教屬下不嚴(yán)所致。毆傷百名言官,亦是臣管教屬下不嚴(yán)所致。這一切,全都是臣的過錯?;噬虾蝸硖孀镅蛞徽f?”
萬歷帝嘆息道:“唉!何謂識大體、顧大局之人?你賀六即為識大體、顧大局之人!”
賀六朗聲道:“臣是皇上的家奴。臣的這條命,是皇上的?;噬先粢妓溃冀^不會眨一下眼睛?!?br/>
萬歷帝搖頭:“讓你死倒是不至于。朕當(dāng)初下旨,庭杖盧洪春六十。朕打算再下一道旨意,亦打你六十下庭杖。且革去你的一切官職和鎮(zhèn)山伯爵位。流千里,充軍邊鎮(zhèn)。橫豎行庭杖的,是你們錦衣衛(wèi)的人。朕會讓陳炬下令掌刑之人,高舉輕打。六十下庭杖,最多讓你皮肉受一點(diǎn)苦,不會傷及你的筋骨。流千里充軍的地點(diǎn)嘛,朕定在了遼東。遼東是你親家的地盤。你去了那里,不會受什么苦。”
賀六道:“皇上圣明?!?br/>
萬歷帝道:“朕這樣做之后,應(yīng)該可以堵住那些嗡嗡叫的言官們的嘴。只是賀愛卿你要受委屈了?!?br/>
賀六道:“替君父分憂,臣不委屈?!?br/>
萬歷帝要打賀六一巴掌,自然還要給他個甜棗吃。他道:“李漢驕的書都得不錯。朕會下特旨,拔擢他做皇三子的侍讀郎。”
賀六叩首:“皇上對賀家的恩典,真比泰山還高,比東海還深?!?br/>
萬歷帝搖頭:“你說這話,倒讓朕無地自容了。罷了,時候不早了,朕該回宮了?!?br/>
萬歷帝說完起身,賀六伏地恭送。走到書房門口時,萬歷帝忽然轉(zhuǎn)過頭來,情真意切的對賀六說道:“賀愛卿,謝了!”
萬歷帝回了永壽宮后,立即寫了一道旨意,命陳炬宣讀給永壽宮外跪諫的言官們。
“錦衣衛(wèi)指揮左同知賀六,驕橫跋扈,目無法紀(jì),目無君上。念其為朝廷效力凡四十六年,雖無功勞,亦有苦勞,免其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著即革去其一切官職!并革去其鎮(zhèn)山伯爵位。三日后,于東華門外庭杖六十!流千里,發(fā)遼東充軍。”
李植領(lǐng)著一眾言官,高呼道:“皇上圣明!”
陳炬陰聲陰氣的說道:“李大人,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是不是該領(lǐng)著你這些同僚,退出永壽宮了?天不早了,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