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穿過田野,來到棗樹村。斬妖衛(wèi)眾人都深深體會到,短命縣的孩子,確實早當(dāng)家!
田間地頭有拔草的孩子,村口水井有挑水的孩子,進入村內(nèi)甚至有砌墻的孩子。
路邊偶爾看到曬太陽的老頭兒,滿臉褶皺,看眉眼又不像那么老。想來便是段明縣特產(chǎn)……二十來歲的老頭兒老太太。
許千夢心中感慨,帶人一路來到段七郎家門口。
這段七郎,就是剛打聽出來,即將要歸西的。據(jù)說已經(jīng)躺在床上,每天出氣多進氣少,要看便要操辦后事。
卻見段七郎家,低矮的土圍墻,破舊的木頭門。
敲門喊出人,卻見來人是個十幾歲小男孩兒。雖然年齡不大,個頭兒不高,但一張臉曬得又糙又黑,想必平日里沒少干活兒,看來便是段七郎的兒子,這家的下一任家主。
李鐵上前,很是客氣,說明來意。
“……還請見諒,我們叨擾一番,給段七郎把個脈。”
卻見這小男孩兒,皺著眉頭,思索許久。
“你們……到底什么意思?
“懷疑我父親短命早死,是被妖邪害了?
“那就大可不必。
“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樣,我爺爺死的時候二十六歲,我太爺爺死時二十五歲。我父親今年二十七歲,已經(jīng)很高壽,沒有什么妖邪。
“你們帶的這個郎中,我也認得,是縣里有名的草包,學(xué)醫(yī)沒學(xué)幾年,看病沒看幾回,收不到診費,快把自己餓死。這樣的草包郎中,就別浪費大家功夫。
“我父親躺在床上,剩的時間不多。只想再多陪陪孫兒,多陪一刻是一刻。
“你們這些長命的閑人,還是別來煩我了。”
一樁一條說完,這小黑男孩兒,竟是立刻關(guān)門,要把許千夢等人拒之門外。
李鐵慌了神,“唉?我們是朝廷的斬妖衛(wèi),你且開門,再商量一番……”
旁邊刁榮等人,也都吹胡子瞪眼,第一次見到這么牛的小子!
許千夢思量片刻,干脆拉開李鐵,一腳踹在緊扣的木門!
咣!
兩扇門板拍倒在地。
露出門后面庭院里,黑小子震驚憤怒的臉!
“你這廝好沒道理,沒臉沒皮,都說了不歡迎,怎敢踹我家的門?”
許千夢大步上前,帶著眾人,看到黑小子氣勢洶洶攔路,卻是再出一腳,直接把這黑小子踹飛出去,踹成個滾地葫蘆,滾到旁邊。
“斬妖衛(wèi)辦案,不只為你一人,卻是為了大唐百姓。
“要郎中號脈,也不是為了你一家,是為了大唐百姓。
“你答應(yīng)也好,不應(yīng)也罷,這個脈必須號。
“給我滾一邊去。”
說罷便冷著臉,一擺手,示意郎中進去屋里號脈。
不多時候,草包郎中便從屋里出來。
“郎將大人,沒啥問題啊。
“五臟衰竭,氣血虛弱,是即將老死之人的脈象。”
許千夢看看這廝,又覺得不放心。突然想起,斬妖衛(wèi)十人中,還有個李山醫(yī),杏林世家出身。便揮手招呼,“山醫(yī),你進去號脈。”
李山醫(yī)立刻上前,進去屋里給段七郎號脈。不多時候,也出來了,說出的判斷卻和草包郎中一個樣。
到此時,棗樹村已有頗多村民,聚集到段七郎家外面,對著里面指指點點。說什么“斬妖衛(wèi)如此霸道”“狗官差慣會欺負窮苦百姓”“指不定又是想搜刮民脂民膏”之類的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