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接著笑道:“能吃得起清江魚的客人,自是非富即貴,這種人怎么會和素不相識的人分食,自然只有你們店里的人,才會精打細算,我說的可對。”
他最后一句雖然是在問,實則語氣不容置疑。
跑堂佩服道:“公子這就是所謂的見微知著吧,不瞞你說,這魚是老板娘要的。”
季寥道:“原來你們老板娘也喜歡吃魚。”
跑堂似有笑意,欲言又止,說道:“小的馬上去給公子吩咐廚房。”
季寥雖然覺得跑堂的回答有些奇怪,還是頷首,讓他去了。
他獨自飲酒,吃著小菜,于此清冷月夜,別有幽思。樓下假山之下,流水潺潺,草木香順著微風(fēng)送來,神怡氣清,季寥非但沒有被清酒熏醉,反倒是愈發(fā)清醒。他想著若是顧葳蕤尚未闖入摩天崖,此際會在附近何處,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張家的遺址吧。他準(zhǔn)備到子夜時,才去張家遺址找尋線索。畢竟冥愿跟鬼魂有關(guān),顧葳蕤在夜里出沒,可能性最大。
過了一會,那清江魚果然上來,分量很足,許是因為清燉的緣故,讓季寥聞到一股清香之氣,這魚處理得極好,一點腥味都沒有。他挑了一口肉,清爽嫩滑,入口即化。還有絲絲香甜之氣,縈繞舌尖。
大約將魚吃到一半,季寥耳朵一動。他的耳朵,大約是全天底下最靈敏的一雙,此際也只是聽到極其輕微的“嗯”聲。
像是一種前奏,電光石火都不到的時間里,季寥五指猛出,使了一招小擒拿手。空中殘留著淡淡的香氣,隨著清風(fēng)緩緩散去。季寥手里多了一小撮毛,是貓的毛發(fā)。但也太柔順輕軟,手感極佳。
季寥自問近來功力大成,無論是速度還是反應(yīng),都遠超過去,甚至用鬼魅來形容,都不為過,但是剛才他竟抓不住那只貓。筷子往盆里一夾,果然少去一大塊魚肉。
看來是一只小饞貓,還是異種。畢竟貓固然是十分敏捷的動物,但在如今的季寥面前,輕松偷走魚肉,普通的貓便是再快上十倍,都難以做到。
經(jīng)過這一番鬧騰,季寥便不準(zhǔn)備吃魚肉了。他將魚肉放在窗口,心想這只貓若是再來,自己一定得抓住它。
實際他已經(jīng)想到那“貓”的來歷,應(yīng)該是高升客棧的老板娘養(yǎng)的。想起之前跑堂的古怪,季寥也說得通了。其實要吃魚的根本不是店里的人,而是店里的貓。跑堂的沒有提出,想必是怕自己感覺不好,畢竟他算是與貓共食了。
只是這貓倒也饞得緊,從自己這里半條魚的分量來看,給這只貓吃的分量怕也不少,居然它還嫌不夠,到自己房間來搶食。
季寥靜坐,足足等了一刻鐘,適才那輕微的“嗯”聲再度響起,他動作極快,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窗口,還沒等他發(fā)力,盆子就要翻落,季寥手指輕輕一撥,盛魚的瓷盆就旋轉(zhuǎn)飛到桌子上,同時季寥從窗口翻飛,直接鎖定了這只小饞貓。
它的速度很快,轉(zhuǎn)眼就閃入花叢中。而且憑借花叢的掩蓋,季寥很難靠著這只“貓”身上的淡淡香氣將其鎖定,因為除卻那一聲輕微的“嗯”,季寥再也聽不到它發(fā)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