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道:“我知道,心宿二你快去照我說的做,看完這場熱鬧,我們就走?!?br/> 鵝黃衣衫的女子正是四大魔使之一的心宿二,見到慕青再次吩咐,也不多問。她尤為精通下毒、易容,武功也近乎枯木那級別,身形一閃便從樹上離開,連一片葉子都沒驚動。
慕青在心宿二離去后,饒有興致的看向亭子間那邊。她認得陸云,這小子算是個人物,當(dāng)初對方喜歡他,慕青便要將他殺了,沒想到這小子練的功夫頗有些鬼門道,竟然挨了她一掌后,挺到現(xiàn)在都還沒死。
這次本來要去藏劍山莊,路過這里,恰好讓她看到這出戲。對于季寥,慕青其實有不一樣的感覺,大約是因為季寥也是個怪物的緣故。
她也確實寂寞,否則最近也不會對季寥特別有興趣。還好她還不算喜歡季寥,因此今后還是少見季寥為妙,免得到時真喜歡上,不得不殺了他,到時便少了個可看上眼的人。
現(xiàn)如今,尋常江湖人的武學(xué)在她看來,實是不足一哂,便是法云、枯木那級別,也至多能讓她多看幾眼。論武學(xué)修為,季寥和陸云自然沒有超出枯木和法云那層次,因此兩人生死之斗,在慕青眼里的的確確只能算一場熱鬧。
要是季寥知道這位慕青小姐姐就在不遠處將他和陸云的比斗當(dāng)成熱鬧看,怕是也會很無奈。
如今季寥并不能小看陸云,場面的氣氛十分沉郁,所有人都很安靜,愈發(fā)顯得江潮聲和蟬噪蟲鳴都清晰可聞。
陸云的刀依舊不可見,他的手大家都看得到,在陽光下,仿佛冷玉雕琢,十指更是修長有力,卻不見老繭。
只看這雙手,便讓人期待他會用出何等樣的刀法,那樣的刀法又會是如何優(yōu)美醉人。
季寥一只手是空的,另一只手抓著小女郎的柔荑,微風(fēng)從他耳后吹來,一縷發(fā)絲幾乎要沾到他唇角下。他眼睛緊緊閉著,耳朵卻抓住周圍環(huán)境里每一絲聲音,敏銳的感覺從始至終都注意著那股淡淡的殺氣。
顧葳蕤在這種氣氛下很難受,卻一點都不敢動。她聽說絕頂高手的爭斗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現(xiàn)在的情景仿佛真是這般。
左功名更是駭然,他年少學(xué)武時便聽說上乘的武學(xué)在意不在力,如今見到季寥和陸云這般,隱隱約約體會到了。
意在武學(xué)上既重要,也不重要。因為若是一個人刀槍不入,水火不加身,一拳一腳都有萬鈞之力,任你武功練到江湖第一流境界,也是徒勞。
因為你傷不到人家,而人家打你一下,你都受不起。要不然也不會有一力降十會的武學(xué)道理。
但在勢均力敵的比斗里,意的作用便能得到發(fā)揮。
對于陸云來說,他練成蟬翼刀后就有了刀意,但那時的刀意只是嫩芽,而如今終于有了幼苗的樣子。
蟬翼如紗、如霧、如詩、如夢!
蟬翼為刀,刀鋒所過,如絲、如線、如痕、如隱。
這便是蟬翼刀。
唯有如此刀法,才能配得上他這個人。唯有季寥如此人,才配死在這刀法上。
季寥的耳朵又動了,冷冽的殺氣正逼過來,刀聲微弱,并且掩映在江潮聲里,換做任何一個人的耳朵,只怕都很難聽到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