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
身后一個聲音追上來。
江岑回頭一看,秦嶼正從屋內那片嘈雜聲中走出來。
狗屁“耐心點”。
狗屁“為她著想”。
狗屁的秦氏雞湯。
“關你什么事?”
江岑的語氣又恢復到兩人之前的那般針鋒相對,表情也帶著敵意。
秦嶼走到他跟前,“你知不知道剛剛你做的事情,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沒法接受的?!?br/>
江岑不屑一顧的挑了挑嘴角,“那我呢?她對我做的那些事就可以原諒嗎?”
“我不知道你們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你這么做,對你對她都沒有好處。你做了,難道就覺得開心了嗎?”
“開心,開心的不得了?!?br/>
秦嶼看著他默了半晌,嘆了口氣:“你開不開心,自己心里最清楚?!?br/>
江岑咬著后槽牙看向他:“你說要我為她著想,我相信她的話,我等她,我給她買喜歡的東西,我可以把一切都給她!可又怎么樣呢?到頭來她還是要跑!”
“那你問過她想要什么嗎?”
江岑緊緊攥著拳看著他,半天也沒說一個字。
他知道他沒有。
他只是覺得她想要,就給了。
他的概念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么簡單。
沉默間,屋內跑出一個工作人員左右張望著。尋得秦嶼和江岑,那人朝他們倆招招手,“秦老師,江老師,里面在照合影呢,一起來吧?!?br/>
江岑剛想開口拒絕,卻被秦嶼攀過肩膀,對那人回應道:“好,馬上來?!?br/>
他拍拍江岑的肩,溫聲道:“不管怎么樣,今天是阿梨殺青,你該好好的跟她告?zhèn)€別?!?br/>
江岑卻抖開他的手,冷聲道:“我不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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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前,夏梨一行人從劇組返回怡景。
剛進宋玉的房間,阿芬就一臉愁容的欲言又止。
夏梨頓感不妙,連忙去看陽臺上的宋玉。
聽到腳步聲,宋玉遲鈍的回過頭來,眼神空洞的看她半晌,突然面露懼色,朝著房內大喊:“阿芬!阿芬!有壞人!有壞人!”
阿芬一跑過來,宋玉立刻躲到她身后,抓著她的衣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有壞人,躲起來,老公,快躲起來?!?br/>
過了一會兒,她又抱著頭喃喃自語:“阿梨呢?我的阿梨呢?怎么辦?阿梨怎么辦?”
黃昏的天光漸暗,宋玉的眸里也漸漸沒了光。
她披頭散發(fā)的縮成一團,咬著手指碎碎念著,再也不看女兒一眼。
“媽,你餓不餓?”
夏梨紅著眼站在陽臺門口,不敢輕易的靠近。
過了好一會兒,宋玉才輕聲應道:“我要等我女兒,她今天生日呢?!?br/>
這些年,見慣了宋玉失神的模樣,夏梨差不多已經(jīng)習慣了。
但聽到這句話,她卻再也忍不住涌起的那陣鼻酸,趕緊退進房內,背著宋玉,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一直站在房內的代檬趕緊上前拍拍她的背,卻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來安慰。
之前,她只是從葉景程那聽說夏梨母親受過點刺激,精神狀況不是很好。今天頭一次親眼看到宋玉的情況,沒想到情況比她想象中要嚴重許多。
這樣一來,她越發(fā)的對葉景程帶宋玉來云林的行為感到厭惡,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畢竟宋玉也不是第一次突然發(fā)病了,夏梨很快就平復心情,決定盡早帶母親回廣瀾,之前預想的那些旅游計劃立刻作廢。
從東興飛往廣瀾最早的航班也要到晚上十點,夏梨擔心宋玉的情況一時得不到緩和,便想著先安撫她一晚,訂了第二天早上十點的。
代檬看了看時間,問她:“那你是想今晚就去東興住一晚,還是明早直接去機場?要是去東興的話,我們現(xiàn)在就走?!?br/>
夏梨的腦海中閃過某個男人的臉。
曾經(jīng)讓她不顧危險也要靠近探尋的那雙眼,最后看向她時,卻是滿滿的恨意。
這地方,她真的一分鐘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垂眸眨了眨眼,淺聲道:“現(xiàn)在就走吧?!?br/>
回到1206,夏梨將個人物品一一打包裝進行李箱。
她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取出那只做工精美的黑色皮質首飾盒。
里面,煞有介事的擺著一條做工粗糙的手鏈,材質和樣式一看就低廉,顯得與這高檔的盒子格格不入。
這東西,她從江臨帶到廣瀾,又從廣瀾帶回江臨,后來又帶到云林,與她幾乎一天也沒分離過。
從小她就喜歡那些blingbling的小玩意,尤其是手鏈。
它不像項鏈和耳環(huán)那樣只有別人看得到,也不像戒指總像是蘊含著什么特殊含義,光是戴在手腕上時不時看看,就會讓她心情很好。
認識江岑的第二年,他對她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的那般不耐煩,于是她也壯著膽子跟他暗示自己的生日,好奇他會不會送自己禮物。
那個時候,林嘉寶總開玩笑說她臉皮厚,她還渾然不覺。
她總覺得,為了喜歡的人主動一點,有什么大不了的。
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她跑去阿文修車行找江岑,話里行間,明里暗里,都在提醒著他第二天那個特殊的日子。
江岑卻像是完全沒察覺似的,一邊工作一邊任她在一旁唧唧歪歪,自始至終沒接她一句話。
生日這樣的“大事”被他如此無視,縱使夏梨臉皮再厚,此時也委屈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