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愣了一下,趕緊快步跑過去。
這酒店位于一棟很古老的建筑中,樓梯又窄又陡。
那箱子沿著樓梯一路滾到一樓半,此刻已經(jīng)磕掉了一個輪子,鎖也被砸開,箱體敞開著,東西掉了一路。
夏梨趕到時,江岑正彎腰撿著樓梯上的東西,宋培安則已經(jīng)跑到了箱子旁邊查看。
本來,她的東西都放在收納袋里整整齊齊的,即使掉出來,也很好整理。
但唯獨今早她在雷克雅未克退房時,差點忘了晾在洗手間的內(nèi)衣,她就隨手將它塞到了箱子里。
此時,那件淡粉色的蕾絲內(nèi)衣就躺在褐色的樓梯地板上。
而讓夏梨更加頭皮發(fā)麻的是,江岑的目光也被那東西吸引了過去。
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視線,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撿還是不該撿。
耳根竟?jié)u漸紅了起來。
夏梨趕忙跑過去,在更多人看到以前,慌亂地將內(nèi)衣?lián)炱饋砭沓梢粓F塞進衣服里。
起身時,兩人四目相對。
夏梨趕緊低下頭,臉竟又開始發(fā)燙。
“這箱子估計是廢了啊……”
宋培安愁眉苦臉道:“你箱子放哪了?怎么會掉下來?!?br/>
夏梨一邊撿東西一邊說:“我剛剛把箱子靠在墻邊,可能是滑走了?!?br/>
余下的幾人都過來幫忙,樓梯上的東西很快就被收拾干凈。
可行李箱的鎖被摔壞,已經(jīng)關(guān)不上了。
這是一座僅有六百多人的小鎮(zhèn),連個像樣的旅行用品商店都沒有。還好夏梨出門時帶了兩條綁帶,只得先將箱子十字綁起來,先將就著用。
酒店房間數(shù)量有限,夏梨又和鄭星彤住在了同一間。
進了房間沒多久,鄭星彤像是收到一條信息,然后就出了門。
夏梨以為她是去楚恬那了,沒太在意。
開始收拾東西之后,她這才發(fā)現(xiàn)有一個箱角已經(jīng)摔裂了口。
也不知道這箱子還要撐多久,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下樓到前臺問問有沒有膠帶之類,先粘一粘再說。
等著前臺找膠帶的間隙,她有些無聊地朝窗外看去。
外面沒什么燈,也沒見著月亮,只有黑乎乎的樹影隨著夜風搖曳。
她又往樓下瞥了一眼,突然就看到一顆光禿的樹下,那個熟悉的身影。
江岑手里夾著一支煙,正靠在樹上。
光線很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站在他對面的人,雖然是背對著她,但憑借衣服她就能認出來,那是鄭星彤。
夏梨的心一沉。
想要立刻收回目光,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地往那瞟。
此刻的室外溫度很低,鄭星彤站在冷風里有點發(fā)抖。
但仰慕了多年的男神突然私下叫她出來,她還是禁不住的緊張。
“江老師,你找我……什么事啊?”
江岑吸了一口煙,冷冷地瞥她一眼:“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阿梨的箱子是自己掉下去的?”
鄭星彤背脊一僵,心里隱隱有了一絲不詳?shù)念A感。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江老師你什么意思啊……你難道覺得這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么?。俊?br/>
江岑冷笑一聲,“挺能裝的。那就是我瞎了?”
鄭星彤這下再也不敢狡辯什么,語氣頓時放得十分可憐。
“不是你想的那樣江老師……其實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是因為喜歡江老師我才……有點羨慕……一時有點沖動才……”
江岑嘴里叼著煙無動于衷地看著她:“不是故意……從機場開始你就三番兩次找她麻煩,你說你不是故意的?”
“那我也是因為喜歡你!憑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我比她差嗎?!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兇啊?”
鄭星彤緊緊咬著牙,眼眶漸漸泛紅。
她覺得她已經(jīng)夠屈尊了,前面好幾次江岑那么說她她都沒有翻臉,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樣才滿意。
江岑捻滅煙頭,烏黑的瞳孔在晦暗里像深不見底的海面,不見任何波瀾。
他抬眸看向?qū)γ婵此坪芪呐?,冷聲道:“就憑你做的這些事,你也配跟她比?”
入圈以來,鄭星彤都是被人捧著,已經(jīng)好久都沒聽過這么不留情面的評價。
她的委屈漸漸轉(zhuǎn)為憤怒,一股怨氣在胸口橫沖直撞。
她不服氣地問:“你們在交往?”
江岑嫌惡地看她一眼:“我需要跟你交待?”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我警告你鄭星彤,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之前我已經(jīng)給過你信號了,你要是再動不動就來招惹我,或是招惹她,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你們女孩子,不是有種東西叫自尊嗎?你沒有?”
說完,他根本不顧?quán)嵭峭丝搪湎碌囊坏螠I,頭也不回地朝酒店走去。
江岑回到大堂時,夏梨剛從前臺那里拿到膠帶。
“干嘛呢?”
“箱子有個角破了,我找前臺要個膠帶粘一粘?!?br/> 夏梨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出去了???”
江岑若無其事道:“嗯,出去抽根煙。”
“哦?!?br/> 夏梨應了一聲,心里有些怪怪的,沒再說話。
兩人前后腳進了電梯,江岑問:“要我?guī)兔幔俊?br/>
夏梨趕緊搖頭道:“不用了。”
想到這幾天她的敬而遠之,還有下午將位子大方地讓給鄭星彤,江岑有些來了脾氣。
“你就這么想要和我保持距離嗎?”
在他的概念里,喜歡就是想靠近。
他明明覺得她還是喜歡他的,可他搞不懂,她怎么總是想要逃。
“把我讓給鄭星彤也沒關(guān)系?”
聽到這個名字,夏梨猛地抬起頭:“什……什么???”
“我說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沒關(guān)系嗎?阿梨?!?br/>
想到剛剛在窗前看到的那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酸澀又被他一句話給挑了起來。
平心而論,鄭星彤長得正好是很討男人喜歡的那種類型,高挑中帶著豐腴,眉目也會傳情,主動起來很少會有男人招架得住。
面對這樣的人,夏梨并不是很自信她比別人能好到哪去。
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種絕色美人,嘴巴也笨,又沒什么性格,容易沒什么存在感。
江岑能說出之前表白的話,她有時候想起來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像是做夢一樣。
“那……那你會喜歡她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完,還等著他回答。
“什么?”
江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夏梨,你是不是瘋了?”
電梯門一開,他憋了好久的火終于忍不住竄上來,立刻拔腿走了出去,再也不想跟夏梨說半句話。
她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
他真的是要氣瘋了。
也不知道他剛剛是為了誰大冷天還把那個討厭的女人叫出來談話。
江岑氣呼呼地走回房間。
一想到這幾天她的冷淡,還有剛剛的那個問題,他差點氣得覺都睡不著。
可舟車勞頓的疲憊還是打敗了心里的那股憋屈。
他躺在床上想著這幾天發(fā)生的事,眼皮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依稀看到眼前有個女人。
她的臉湊得很近,目光濕漉漉的。烏黑的長發(fā)如同光滑的綢緞,落在他的胸口。
雪白光裸的身體藏在朦朧的薄紗之中,唯有那件淡粉色蕾絲內(nèi)衣在視野里格外清晰。
溫軟的身體緊貼著他,讓他熱得幾乎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