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演員
漆黑的夜色下,一輛紅色轎車向懸崖疾馳而去,曽離在車上大驚失色,看著越來越近的懸崖,眼神中已經(jīng)帶著絕望。
就在車即將沖下懸崖時,秦慕楚從天而降,正好降落在車前面。
雙掌拍在車前蓋上,巨大的力量讓鋼鐵制造的車前蓋都變形扭曲,車燈爆碎。
極速行駛的車瞬間停止,驟然停頓帶來的巨大慣性讓它的車尾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
曽離感受到車停下來了,小心又害怕地從趴著的方向盤上抬起頭。
擋風(fēng)玻璃外,點點飄落的雪花中顯現(xiàn)出秦慕楚的臉。
?。ㄎ磥碇谱骱?,加過特效的畫面)
……
“卡!”
坐在監(jiān)視器前的崔老師喊道。
秦慕楚立刻從車前向監(jiān)視器跑去,反復(fù)看了幾遍剛剛的拍攝畫面后,長長地吐了口氣。
“ok,過了!”
聽到這話,現(xiàn)場傳出間斷的歡呼聲。
這場戲已經(jīng)拍了三十多條。
秦慕楚每次看過拍攝畫面,都面無表情地說:
“不行,再來一遍?!?br/>
劇組的人都要被折磨瘋了。
從晚上七點半天黑,一直拍到半夜十一點半,整整四個小時,就為了磨這一場戲。
道具們一次次的還原場景,曽離一次次驚慌失措地坐在車上向懸崖邊沖去,秦慕楚一次次的起飛降落……
所有人都很累。
連坐在一旁觀看的演員們都要睡著了。
“離姐,終于結(jié)束了?!?br/>
唐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靠在剛剛下戲的曽離肩膀上:
“你說這場戲干嘛要拍這么多次,我感覺每次都差不多啊?!?br/>
曽離搖了搖頭,她一直坐在車?yán)锬芸吹降闹挥星啬匠哪?,不知道拍攝出來的效果如何。
“可能導(dǎo)演眼中的畫面和我們不一樣吧,他們對于每個鏡頭都要更挑剔些。”
曽離猜測道,也打了個哈欠。
“這以后要是我的戲也拍這么多次,那也太慘了。”唐妍有些擔(dān)心地道。
“羊兒,起來了,別睡了,回酒店了?!?br/>
崔老師走過來,晃醒了靠著小桌子睡著的楊羊。
“啊,對不起,秦導(dǎo),我不會再ng了,對不起!”
楊羊被驚醒,還有些迷糊,對著崔老師就鞠躬道歉。
他今天是除最后這場戲外,ng最多的演員,雖然秦慕楚沒罵他,還一遍又一遍給他講戲,但這孩子每次ng后都會給自己施加一份心理壓力。
所以即便上午就已經(jīng)拍完他的戲了,他依舊一直跟著劇組,在片場觀看學(xué)習(xí)別人演戲。
“嗯?崔媽媽?”
楊羊終于清醒過來,看著站在面前的崔老師,傻傻地問:
“怎么了?”
“唉,你這孩子?!?br/>
崔老師心疼地摸摸楊羊的頭,
“收工了,回去休息了?!?br/>
另一邊,秦慕楚挺直著身子,站在監(jiān)視器前一動不動,像是在擺poss裝比。
幫忙搬道具的張松文路過,湊上前小聲道:
“秦導(dǎo),不回去?”
秦慕楚轉(zhuǎn)過頭看向張松文,表情猙獰痛苦,聲音顫抖:
“師兄啊,快扶我一下,我這腰和胯疼得不行?!?br/>
“唉,你這是怎么了這是?”
張松文連忙放下道具,扶著秦慕楚。
秦慕楚搭在他肩上,連抽冷氣:
“估計是吊威亞磨的,之前拍著沒感覺,這一停下來,和特碼刀割一樣?!?br/>
“我喊人……”
張松文轉(zhuǎn)頭就要叫人,卻被秦慕楚打斷:
“別別,別聲張,回酒店抹點藥就行,都挺累的了?!?br/>
“可是……”
張松文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不用,您扶著我上我車。”
張松文拗不過秦慕楚,只好扶著他向車那邊走去。
……
遠遠的,唐妍看到了被人扶著一瘸一拐走著的秦慕楚。
詫異地一指秦慕楚的方向:
“伱們看,那是不是秦導(dǎo),這是怎么了?”
幾人都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奈何夜色太深,看不真切。
“太遠了,看不清楚,應(yīng)該不是吧?!睏钛蛱街X袋。
倒是曽離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她拍過古裝戲,吊過威亞,想到今晚秦慕楚來來回回吊了三十多次,還都是極速下落停止……
“演員上車,回酒店休息了!”
一個場務(wù)喊道。
“離姐,想什么呢,走了,走了。”
唐妍拉著曽離向大巴走去。
曽離看著剛剛的方向,黑暗中,導(dǎo)演的車已經(jīng)率先駛離。
……
影星賓館。
秦慕楚的房間里,秦慕楚坐在床上,光著上身。
白皙的后背和腰處,有兩道血紅的印記。
張松文坐在秦慕楚后面,給他推拿。
“我這手法還是去年來這兒當(dāng)群演,和一個兄弟學(xué)的。
那時候經(jīng)常有給人當(dāng)替身挨揍,或者當(dāng)小嘍啰挨打的戲,比普通群演工資多五十呢!
所以經(jīng)常被打一身傷,和一個兄弟學(xué)了這一手。
請他喝頓酒,還把他祖?zhèn)鞯乃幱蛯W(xué)到了。這藥油很靈的,你這傷今晚抹了,明早就基本好差不多了?!?br/>
張松文有些得意。
秦慕楚看向他,過往的苦難在他口中說出來是那么的輕松。
他認(rèn)真地看了看張松文的臉,確實沒什么印象。
這樣的演員最后都沒能混出頭嗎?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東西?”
張松文見秦慕楚盯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
秦慕楚搖了搖頭,“有點帥氣。”
“哈哈,秦導(dǎo)真會開玩笑?!?br/>
張松文喜笑顏開,自進入演員這一行,他從沒聽過這種夸獎。
“我的長相我是清楚的,秦導(dǎo),你知道嗎?
我在畢業(yè)第一年,我見了360個劇組,被否定了360多次。第二年280個劇組,還是全軍覆沒。
其中有一次,一個負(fù)責(zé)選角的副導(dǎo)演把我喊去,我以為我被選中了,你知道嗎?我特別高興。
顛顛地跑到那兒,然后那副導(dǎo)演當(dāng)著一眾演員的面,指著我說‘你們看啊,像這種就做不了演員,一個大腦門在那兒,像個猿人一樣’。”
說到這兒,張松文笑的格外開心,他學(xué)著猿猴的樣子,雙拳不停拍打自己的胸口:
“哈哈,他說我像個猿人,像嗎?秦導(dǎo),像嗎?哈哈,哈……唔唔,為什么說我做不了演員啊,我在學(xué)校時,還是班長,是學(xué)生會主席啊,為什么我做不了演員啊……”
有些事,能笑著說出來,有些事,笑著笑著又哭了。
秦慕楚靜靜不動,沒有勸張松文什么。
半響,張松文自己緩過勁來,紅著眼看著秦慕楚:
“所以,秦導(dǎo),我感謝您!”
“感謝我?”
“感謝您給我一個角色……”
“那是崔老師……”
“我知道,但我最感謝你的,是昨晚開會時幫我解圍?!?br/>
秦慕楚搖搖頭,
“昨晚是我考慮不周了。”
“不?!?br/>
張松文低下頭,
“謝謝,真的謝謝!”
秦慕楚看著不斷被淚水滴濕的床單,突然問道:
“文哥,為什么一定要當(dāng)演員呢?做不了別的?”
張松文抹抹淚,
“我在去燕影上學(xué)前是個導(dǎo)游,不是我吹,我還拿過優(yōu)秀導(dǎo)游獎。為什么要當(dāng)演員?沒有為什么,就是喜歡,喜歡演戲……”
他看向秦慕楚,笑道:
“就像您一樣,您已經(jīng)是個電影大導(dǎo)演了,為什么還要來拍電視劇,還自己演,一遍又一遍地反復(fù)拍,弄得一身傷,您是在用電影的要求來拍電視劇吧?”
秦慕楚沉默了,半響才道:
“我不敢拍出說服不了自己的東西,因為我不是我一個人的。我答應(yīng)了一個人要拍好電影,也答應(yīng)了另一個人要讓他看我拍的電影。
不敢糊弄……”
夜深了。
秦慕楚房間門外,曽離拿著藥酒站在門口。
臉上的表情由一開始的面紅耳赤羞惱,到后面的若有所思和凝重。
她慢慢轉(zhuǎn)身,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所以人都睡得格外安穩(wěn)。
翌日一早。
曽離又來到昨日的空地,詫異地看著已經(jīng)在那兒壓腿的秦慕楚。
崔老師還拿著根木棍,繞著秦慕楚轉(zhuǎn)圈:
“八百標(biāo)兵奔北坡……記下了沒有?”
“腦子記下了,嘴巴不一定能說出來?!鼻啬匠嘈?。
繞口令這玩意兒簡直能把人逼瘋,說著說著就跑偏了。
他已經(jīng)練了半小時繞口令,沒有一次成功的。
“這是水磨的功夫,急不得,你……”
崔老師正在傳授著過來人的經(jīng)驗,突然聽到一個喊聲:
“崔媽媽?!?br/>
曽離笑著走過來。
“又在教秦導(dǎo)晨功呢?”
崔老師看到曽離,頓時一臉笑容,拉過她的手:
“可不是嗎?你也知道,這練功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都是日積月累才能見效啊?!?br/>
“可是……”
曽離看了眼秦慕楚,把崔老師拉到一邊,小聲說了什么。
不一會兒,崔老師焦急地走向秦慕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