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開了,一切都仿佛一下子變得正常了許多。
狂風(fēng)驟雨依舊,但在這地勢極高的臨江城中,人們卻感受不到連綿陰雨的兇殘,只是有些冷,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一處是干燥的。
陸羽的被褥就是干燥的,他的整個屋子也很干燥。
小阮除了第一天親自跑出去施粥之外,其余的時間都留在小院中,照顧著陸羽。
一個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奇形怪狀’的爐子正燒的火紅,被陸羽純手工鍛打的煙囪拐出窗外,噴出層層熱氣。
小阮在爐子中添上木柴,也不管是干是濕,只要到了爐子里面就會被燒的火熱,讓這個屋子暖的有些讓人不可置信。
然后她會走到床邊,伸手去輕輕撫摸陸羽的眉心,這幾日連續(xù)的昏睡,陸羽好似都在做惡夢,一會照顧不到他就會眉頭深鎖,滿身冷汗,但只要小阮將他的眉心揉開,陸羽就會睡得踏實很多。
很難得的,這幾日陸羽的母親也走出自己的房間過來看過他幾次,每一次都一臉擔(dān)憂,外加一臉的嫉妒,比如這揉眉心的工作,也只有小阮揉著才有效果,身為母親的她卻在這點上趕不上一個丫頭,總讓她有種無力感。
陸羽的母親極少出門,她身子還不是太好,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怕是被蒼蠅踢上一腳,自己就會摔個跟頭。
但如果外人看到她,尤其那些原本熟悉她的人,一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因為此時的她竟然跟七年前的她毫無分別,若硬要說出分別的話,就是……看起來竟是更加年輕了,明明快要三十歲的人,卻如同十*的姑娘,若非眼神中那滄桑沉穩(wěn),怕是真會被誤以為是誰家的小丫頭。
“這都昏迷幾日了,怎么還不見好?”
陸母語氣擔(dān)憂,看著小阮,目光些許責(zé)怪。畢竟小阮作為近身丫頭,保證陸羽的安全也是重中之重,何況陸羽還是個‘傻孩子’,更需他人無微不至的照顧。
小阮趕忙低下頭去,膽怯且恭敬的說道:“夫人,少爺僅僅是熟睡而已,等他身子恢復(fù)了,便會醒來的……”
“哼,你又不是大夫!”
“是……是的夫人……”
若是讓花千樹或者陸茜看到小阮這副模樣,他們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扣下來擦干凈再塞回去的事情都有可能干的出來!
這還是那個冷漠兇殘,神威霸氣的小阮姑奶奶嗎?怎么突然從一只猛虎就變成了小綿羊了吶?
小阮自然有自己的考慮,先不說自己一個誰也看不中的小丫頭早年間被夫人百般照料,單說自己未來的幸福應(yīng)該也就憑夫人一句話了。畢竟陸羽是個十分孝順的孩子,自己能否光明正大的‘進(jìn)門’,最終還得陸母點頭。
“我來了!混飯嘍!”
正這時,花千樹遠(yuǎn)遠(yuǎn)的一聲‘吼’拯救了小阮。
陸母眉頭皺了皺,沉聲說道:“我先回去了?!?br/>
她近些年很不喜歡見外人。而這種秉性,其實是陸羽的錯。
那種靈氣泥丸能救母親的命,更能改善她的體質(zhì),讓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身體越發(fā)的接近自然,從而延年益壽百病不侵。可同樣的,人若是越接近自然,其實就越遠(yuǎn)離‘人類本身’,孤冷淡漠,是一種無法避免的必然。
陸母前腳才離開,花千樹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
“哎呀,這外面的雨可真大……哎呀!”
一句話還沒說完,正抖著傘上水珠的花千樹就被一根木頭砸中了腦袋。自然是小阮扔了,至于理由……花千樹也明白。